卫景平丢下一句:“三哥,你出去看看?”
他担忧是省城甘州的同行来打探墨铺情况的,还没准儿是来偷窃醉别的制墨配方的,因为自打醉别墨畅销了之后,市面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仿品,甚至是赝品,他不得不警觉起来。
这还得了。
“行嘞。”卫景川紧跟着出去转了圈,回来后说人已经不见了。
大抵是已经溜出上林县了吧。
……
周美彦从墨铺出来之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不可能是姚墨,兴许是溪姐儿太想念他祖父了,看着什么墨都是姚墨。”
“或许吧。”吕栋兴致缺缺地说道:“要不去县衙打听打听?”
毕竟姚春山的身份文牒登记就是上林县递上去的。
“我也正有此意。”周美彦说道:“今日有些晚了,咱们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早递了名帖去见武太爷问个清楚。”
二人打定主意,不敢再四处游逛,径直去了客栈。
……
次日早晨,卫景川习完武扛着刀正往家里走,忽然
前头一匹高大雄浑的公马,撒开四蹄冲了过去。
看着道路两旁失声尖叫着躲开的人群,他怔了。
街上巡逻的衙役们被冲散开了,再这样下去,可是要闹出人命的。
“停下来,停下来……”骑马的周美彦没命地叫着疯了一样乱窜的畜生,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这是一匹新买的西域良驹,是他从京城一路骑过来的,可能来了上林县马生地不熟,惊了。
早知如此,他就该步行去县衙了。后悔!
“挤……挤什么?”卫景川忽然被人撞了一下,险些跌倒撞上摆在路边的小摊位。
“马……马……”那人连滚带爬窝在墙角抱住脑袋发抖。
那高头大马已经冲过来了。
“它背上怎么还插了个小蓝旗啊?”卫景川打眼一望。
周美彦今天穿着亮蓝色的圆领上衫。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卫景川提着刀就冲了过去,刀尖一挑马缰,趁马儿惊慌发呆的功夫,他顺势翻跃上马背,一手飞快掣住缰绳,那马被他弄了个猝不及防,长嘶吼一声,打了几个转停了下来。
周美彦吓得白眼一翻,抓住卫景川的胳膊虚弱地道:“救命啊救命……”
卫景川单手拎起他把周美彦放了下去,人落地的时候,他的手还紧紧抓住马缰。
“多谢壮……”周美彦惊魂甫定:“你……”
怎么又落到那家黑墨铺手里了。
卫景川:“……”
嘿,这不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他正要找这小子呢。
遂连人带马都带去了墨铺。
因为怕影响生意,进了墨铺就把周美彦塞进了后院,这时卫景平已经上学去了,他只能自己审问:“你……你同伙呢?”
“在……在客栈。”周美彦明明没有想卖吕栋的,可不知道怎么就下意识地给秃噜出来了。
卫景川扶了扶他的刀:“你……你们买墨做什么?”
周美彦眼睛一闭:“写……写字。”
“不……不老实。”卫景川微怒。
这小子明明就是要偷他们的配方而后抢墨铺的生意。
看他两弯如刷了漆的眉挑起,周美彦以为他要动手,立刻识时务地流利道:“算了,跟壮士实说了吧,我本是来寻人的。”
卫景川:“你……你找谁?”
周美彦老实答曰:“姚墨。”
落人家手里了,没花样可玩了。
卫景川一听扭头就喊:“大嫂,大姐……他,他是来找老姚的。”
……
白鹭书院。
院试前,三位夫子半天温习《四书章句集注》和近年来的墨卷,半天时间让学生们自己练手作诗写文,他们只坐镇看着他们不让懈怠,再点评一下,答疑解惑,并不学什么新的东西了。
经过三年多的八股文写作训练,卫景平早已熟练掌握了一套流程,文章是随手就能做出来的,但是如何做得出色,下场应试的时候让主考官记住他的文章,又或者怎样写能使文采璧坐玑驰,微末之处如何补苴调胹,在一众考生做的应试八股文中脱颖而出,这就需要慢慢琢磨了。
今日的作业文章题目是策问题,“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事同而功异,何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