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望谢大人恕罪,此事万万使不得,只因在下前不久才与心仪已久的姑娘说定了亲事,不敢有负她,只能日后有机会了再受谢大人的美意了。”
谢回一愣,二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些废话。
说到最后他实在说不下去了,看来这位卫主簿虽然年纪轻轻,但头脑过人,诱之以官位人家说自甘屈居龙城,诱之以美色他拿自己已有婚约推辞,诱之以富贵他看都不看一眼,谢回“……”
你与他说朝廷大事,他推给睿元帝,你与他说龙城郡的事,他推给柳承珏……举凡有风险的事,他都是要推脱开的,真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谢回心中藏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卫主簿才高清正,来日必能致远。”
卫景平:“……”
能不能爬到高位这还需要谢回多说吗?
谢回终于失了耐心,他摆摆手:“今日相谈甚欢,本官今日就要返京想生生复命,来日卫主簿入了京,咱们再促膝长谈吧。”
说完他端了端茶。
卫景平见他送客,心头狠狠轻松了下,立刻起身告辞离去。
他身后,谢回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这小子明摆着瞧不上他,哼,心里必是等着文婴那老匹夫呢。不急,他有的是时间,等着瞧吧。
谢回不打算再滞留龙城郡浪费时间,立刻叫他的人来,坐着宽阔的马车上路了。
刚出龙城郡门,马车就被人拦下了,他愣神的功夫,顾世安已经钻进了他的马车,在他耳边极轻声说道:“谢回,那次甘州府乡试的题是我押中的。”
说完,顾世安又拂袖钻出谢回的马车,飘然而去。
谢回胸口一阵闷,他狠狠地捏了捏手掌心,命车驾继续往前走,前头遇上一处上下坡颠簸,他重重地咳了声,险些咳出一口血来。
叫一群随从手忙脚乱地给他顺了好久才顺过气来。
……
喝到最后,卫景川晃了晃酒坛子,空了。
绰耶已经喝得醉醺醺了,大着舌头说汉话:“卫三,你知……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北夷王庭吗?”
就是因为嗜酒误了事。
几个月前北夷王回王庭那日,到处找不到这个九儿子,以为他出了事故,甚至着急亲自提剑去寻,竟发现绰耶被他八嫂捆了扔在羊圈里呢。
“你怎么回事啊老绰?”卫景川尚且还有些清明。
“回北夷王庭的前头三天,头一天我去喝酒了第二天,我喝醉不省人事了第三天,我因为喝太醉没认清楚人调戏了八嫂,被她追着砍……”
北夷王得知这个逆子这般行径大怒,甩手就是一剑向他刺去:“滚粗”。
要不是他躲得快,早命丧在他老父亲的剑下了。因此,这都进入冬季了他还流浪在北夷王庭之外,迟迟不敢回去。
卫景川:“……”
这人还真是不太值得同情啊。
绰耶今天又醉了,醉了还酒品不好,卫景川问他:“跟你卫三……爷喝酒……你服……不服?”
绰耶:“服了。”
卫景川:“你给我写个字据,就说我把你喝酒喝服了。”
“我不会写字,”绰耶憨声憨气地道:“找你四弟那个人精立去,就是他把老子给害惨了。”
两个人勾肩搭背脚步虚浮地去找卫景平:“……给立……立个字据……”
卫景平:“……三哥,你醉了没?”
卫景川朦胧着双眼:“笑话,你三哥……我怎么会喝醉……都是他……他喝的。”
卫景平:“……”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没少喝。
关键是他喝醉也就算了,怎么毡帐外面金灿灿也跟着摇摇晃晃在那儿扭来扭去的,怎么还叫唤得这么难听,难道金灿灿也背着他喝酒了,卫景平跑出去一看:“……”
不止一只金雕,而是两只金雕在跳舞狂欢,那叫声别提多嘶哑难听刺激耳膜了……但是看模样似乎在金雕界还算有行情的。
想吹声口哨叫金灿灿冷静点儿,可一想人家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大概还挺英俊的男雕,尖叫几声不很正常吗?
就没打扰它发花痴。
“你们喝多了找个地方打架不好吗,”卫景平在一旁煽风点火:“来找我做什么,醉成这样立什么字据啊,明天谁认?”
气死他了。
他现在很想念卫长海,毕竟教育卫三这种事,他不如老卫熟练,要是老卫在身边,卫三必定不敢这么猖狂从顾小安手里骗酒去喝的。
“老四我真没喝醉,”卫景川说道:“晚上我当值,还得去巡逻呢。”
卫景平更来气了:“……”
这要一个瞌睡倒哪个角落睡着了,夜里这气温不给人冻死。
卫景川很威风地说道:“老四,其实我就想给你看看三……三哥的本事,这次喝倒他……他以后就听我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