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益书被冲撞后非但没有责怪罗桂成,还安慰他说不要紧,就放他走了。
离谱的是,詹大人不仅没有责怪他,那天傍晚就派人敲锣打鼓给罗家送了十两金子,好大的阵仗。
罗桂成不敢要这十两金子,衙役们却说让他次日当面送回,罗家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
谁知道就这十两金子,当晚就给罗家带来了血光之灾,有强盗蟊贼得知后半夜潜进罗家,杀死了罗桂成和罗夫人,盗走了这十两金子。
罗家的八岁的女儿罗小柔因为害怕得晕了过去,强盗以为她死了,这才放过她。
罗小柔也因此得以侥幸活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罗家的街坊邻里听见哭喊跑到罗家,看见凶杀案赶紧去府衙报案,知府詹益书得知后,亲自带着衙役们抓捕,不到三日就破了案子,将潜进罗家盗取金子,谋财害命的盗贼尽数抓获,判了个秋后斩首的刑。
算是给罗桂成报了仇。
更叫人说道的是,詹夫人见罗家只剩下一个罗小柔,同族里头连个靠谱的亲戚都没有,善心大发,便把罗小柔带在身边当干女儿养着,还许诺等他长大了给她找个靠谱的夫婿……
詹益书在镇江府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敲锣打鼓给罗家送十两金子,这不是明白着告诉盗贼去罗家发财嘛……卫景平的眼皮重重地跳起来:“算起来,罗家的女儿今年十六七岁,该择婿许人家了。”
李大全面色悲悯地摇了摇头:“小的在清丰楼掌勺的时候听人家说啊,这罗家姑娘脑子,”他指了指头说道:“有时候清醒有时候迷糊的,婚事只怕难了……”
谁肯娶一个傻女当媳妇儿呢。
卫景平微皱了下眉头:“……”
“那罗家姑娘后来出落的怎样?”他想了想问道。
李大全:“咱也没见过,听见过她的人说啊,真是个花容玉貌的孩子……”
只是命太苦了些。
卫景平:“……”
心中总不自觉往极端坏的地方想了。
他又跟李大全闲扯了会儿镇江府的事情,把话套的差不多了,李大全的拿手菜也都做好该装盘上桌了。
这一盘盘色香味儿俱全的菜肴依次端上来后,卫容与溜了一眼,乖乖地坐着等长辈们叫开饭,真跟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似的,而卫泱,他吮着自己的小胖手,流了老长的口水。
这顿饭吃的大人孩子都味蕾舒坦,满意极了。
饭后,卫长海跃上屋顶,招手把卫景平示意卫景平上去挨着他坐:“老李这么好的手艺,能甘心在咱们家当厨子?”
卫景平:“……”
李大全不算老,人家才三十来岁。
“老四,”卫长海眸光精明一闪,问他:“你巴巴地从镇江府带回个厨子,只怕不是好那一口水晶肴肉这么简单吧?”
卫景平默然片刻,苦笑道:“哎呀什么都瞒不过爹啊,爹成精了……”
卫长海捶了他一拳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卫景平眯眼看着天边摇摇欲坠的夕阳:“是有点麻烦事。”
他带李大全回来,就是想离开镇江府的地盘后,从当地人,又是天天能听到市井新鲜事的人口中了解詹益书。
顺带给家里人改善一下伙食。
卫景平略过去没有往下说,卫长海也没再追问下去:“一个月给他的银子不少吧?”
用大厨可是个烧钱的事儿,这个败家儿子啊。
“爹,”卫景平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了。”
不然呢,他能在镇江府找人这么详细地打听詹益书的事吗?
卫长海咧嘴笑道:“得空爹也跟老李侃侃他家乡的事儿。”
……
天将黑,他抹抹嘴带着姚溪回去,而后端坐在书房,手里提着笔写个不停。
“大人,”卫五月好奇地问他:“这是在写什么呢?”
卫景平说道:“剧本。”
“大人写的什么剧本呀?”卫五月更迷茫了。
卫景平微带点儿凉意地说道:“当然是说一说镇江知府詹大人在任年间的好事了。”
“哦,”卫五月低头磨墨:“大人写这个,是要助他升官儿吗?”
把詹益书推荐给朝廷吗。
“是吧,”卫景平说道:“这么好的事情京城闻所未闻,不能把詹大人埋没在镇江府,得让他扬名,不然怎么能升官儿呢。”
卫五月总觉得听不懂他说的话,又觉得凉飕飕的,不像是什么好话。
过了几天,剧本写好了,卫景平又精心雕琢了一遍,算是成品了。
这本写完,卫长海又从李大全嘴里听到了另外一件关于詹益书的“大事”。
是五年前镇江府漕运的事情,卫景平得知后去刑部查了档案,而后得出个结论:詹益书,绝壁是个隐藏高手,大贪官污吏,杀人放火草菅人命这人是一样人事没干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