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卓叹气:“我觉得这人肯定对医院很熟悉!”
顾平安道:“会不会根本就没走?他可以换件衣服躺到病床上,或者直接伪装成值班医生!医院这么大,很容易藏身。”
“所以不好查啊!我让人去门口守着,可这四面墙都不高,旁边还是个大型住宅区,院子里的灯也不太亮,有很大可能已经摸黑跑了。”
邹卓解释一番后,又检讨是他疏忽了,没守住,还没抓到人,可这种情况,谁能指责他。
黎旭说:“听你的描述,这人有身手还对医院很熟悉,你们没都追出去是对的,万一调虎离山怎么办?”
顾平安十分疑惑:“对啊,就是我在这儿守着也不一定能抓到人,主要是没想到有人会暗杀方启啊。”
小郭也摸不着头脑:“他最大的对头黑胡子不是已经被抓了吗?”
顾平安说:“我一直觉得他不是在躲黑胡子,好像还想借黑胡子跟他的纠纷,先进少管所里躲一躲。还有那人为什么先用枕头捂,邹卓,你说他进去大约有一分钟才碰掉水杯,你进去后,他才把刀放到方启脖子上,如果想杀人,进去后,借着装医生的便利,直接从袖子里拿出刀割喉不就行了,非要等你进去了做个割喉的动作?”
邹卓愣住:“什么意思?他在吓唬咱们?”
“是在吓唬方启吧,好像在说就算方启在警察保护下,他也想杀就杀!”
黎旭不禁皱眉:“你可真敢想,谁有这么大胆子?谁又跟方启有这么大的仇恨?”
他说完也不等顾平安回答,转头问邹卓:“你问过方启了吗?他认不认识这人?就算戴着口罩,熟悉的人也能认出来吧。”
邹卓无奈摇头:“他说不认识!好像吓坏了,半天没说话了。”
蔡雅看起来是真对这案子挺感兴趣的,“要不让我去跟他谈谈吧,这孩子一定没说实话。”
顾平安也觉得方启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比如他的腿伤,还有他到底在躲避谁。
于是大家在外边旁听,让蔡雅进病房跟方启谈。
蔡雅声音不算柔,但带着一股力量,怎么说呢,只听声音就让人觉得很靠谱的那种。
方启却一声不吭。
蔡雅本想先安抚他一番,结果说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忍不住直接进入了正题:“方启,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这不是你们警察该去查的吗?我就是倒霉,我说我不来医院,姓顾的女警察非让我来!”
“那人肯定是针对你,而不是随即杀人,他甚至装扮成了医生,小启,我们想帮你,请你不要有抵触心理。”
方启冷哼一声:“不管针对谁,你们警察不该抓到他吗?我看见那个男警察掏枪了,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击毙?就是他犹豫,那人才跑了!直接一枪杀了,你们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蔡雅干脆直戳痛点:“是你拉皮条时得罪的人吗?小启……”
“别叫我小启,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吗?”方启说完又以突然骂了一连串脏话。
蔡雅皱眉,这孩子可不像是会脏话连篇的小混混,不过她确定了他的灰色职业就是他的痛点。
于是又问:“小启,你在模仿谁?你觉得这样很酷吗?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喜欢看港片,喜欢模仿里边的大佬,可那只是影视剧,现实生活中还是要礼貌待人,出了事也要用法律方式解决。有人要杀你,你肯定知道是为什么?可你就是不肯说,是想等着出院后,用你们混社会的法子去处理这事吗?”
顾平安在外边听了几句,见蔡雅和她的审讯方式很相似,方启也还是一样不配合,根本无法触及他的心灵,她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听下去。
她指指走廊,示意黎旭自己想去转转。
此时离方启遇险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黎旭也知道大半夜的,凶徒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里,所以搜过也就先算了。
不过见顾平安要转转,他还是示意小郭跟上。
顾平安在住院部一层层转着,小郭问她:“找什么呢?难不成那人还能藏到病房里?”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或者他直接躺进病人床下,等着明天白天人多了,再趁机混出去,咱们总不能为了找他,把所有病人都打扰一遍吧。”
小郭摊手:“你自己都说了,不可能这么查,那还转悠个什么劲啊?”
顾平安无奈道:“我就是转转,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我又没叫你跟着,发什么牢骚?”
“不是发牢骚,我就是想不明白,谁会杀方启呢?我看了你们做的笔录,那些姑娘都说方启是个好老板,也不会强制她们去卖,抽成也还合理。他唯一的敌人就是黑胡子,可黑胡子和他最忠实的跟班现在在市局里关着呢!方启做的出格事也就这一件吧,还能有谁想杀他,而且是在有警察看守的情况下想杀他?”
小郭越分析越觉得顾平安说得对,“这么想的话,那人好像真是在吓唬方启,先用枕头把他捂到快窒息,再用刀子放在咽喉上,做出抹脖子的动作,方启也确实被吓到了。”
顾平安突然道:“会不会把他腿弄伤的和今天要割喉的是同一个人?”
两人分析半天,在住院部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就是值班的医生跟护士都格外精神。
见暂时没有头绪,顾平安道:“看来只能等明天接着查。”
两人要回方启病房时,路过男厕所,突然听到里边传来呻|吟声,顾平安跟小郭一起冲进去,就见洗手池下边倒着一个高大瘦弱的男子,正捂着肚子呻|吟。
顾平安听见声音时还以为会有重大发现,可一看男人的衣服和脸色就知道他只是病患,而且应该是重病患,护士也听到动静过来帮忙,三人一起把人送回了病房。
顾平安让小郭把厕所里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白大褂和口罩,不过什么也没发现。
小郭从厕所出来,见那人疼的脸都抽搐了,就问护士:“不给打止痛针吗?”
“他从来不打,说自己能抗得住,还说要保持清醒。”小护士语气中带着敬佩也带着浓浓的惋惜。
那男人侧躺在床上,摁着肚子,还不忘艰难张口对他们说谢谢。
把病人安顿好,出来后护士又谢他们:“这位同志是退伍军人,得了癌症,已经三期了,唉,这该死的病真能把人折磨疯!我们主治医生想跟他说不用治了,回家吧,可看他这么坚强在抗癌,又说不出口,可这么耗着把钱耗光也治不好啊,迟早的事。”
小护士感慨几句,赶紧去她的护士台做记录了,顾平安却突然对刚才那位病人好奇起来。
退伍军人,身手肯定很不错吧,他又住在医院里,不过这里是在方启病房的楼上,如果是在楼下,可能性就更大了。
她追过去问那位护士:“这位病人叫什么名字?他今晚出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