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抬头看向修整得差不多的颂雅楼,心底不可控制地?升起一个?疑问——这件事和裴初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姜姒妗脸色立即煞白。
她早清楚她招惹了一个?疯子,也无数次告诫自己,她不能得罪裴初愠。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和顺心如意?
裴初愠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轻易地?毁了周渝祈和她姜家。
但?事到如今,当真意识到得罪裴初愠会带来的后果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白了脸,浑身?都仿佛在冒着?冷意,如坠冰窖。
安玲见姑娘站立不动,不由得喊了她一声:
“姑娘,您在想什么,怎么不走了?”
姜姒妗艰难地?扯了扯唇,她很难弯起一抹笑,许久,她呼出一口气,让她自己保持冷静,才踱步朝颂雅楼走去?。
掌柜的冲她拱了拱手:“姜姑娘,东家在楼上?等您了。”
颂雅楼的东家,只有裴初愠。
姜姒妗脚步一僵,但?她没有转身?离开的理由,即使再不愿面对,她也只能踏进去?。
颂雅楼还未开业,今日的颂雅楼格外安静,卫柏停在楼下,冲她作揖后,不着?痕迹地?将安玲和奉延也拦在楼下,安玲恼怒地?瞪他,卫柏也不痛不痒。
姜姒妗咬住唇,她和裴初愠早有了纠缠,安玲和她上?楼也不过无济于?事。
再说,她又真的敢让安玲和奉延陪她一起上?楼么?
她不敢。
哪怕是再信任的人,她也不敢让人听?见她和裴初愠之间不堪的声音。
还是二楼,那日她看见的雅间中,裴初愠依旧坐在榻上?,昨日落了细雨,今日的暖阳也不灼目,悄然无声地?落在了他身?上?,洒满他一身?,勾勒出他的五官和弓长的鼻尖,矜贵独绝,但?姜姒妗却?是不敢看他。
她依旧带了清单,但?她和裴初愠的交谈绝不会像是在福满楼一样。
她心底都不是风平浪静,攥着?清单的指骨都在紧绷,又岂能将这次会面尽然只当作公事?
她都到了跟前,他终于?掀了眼,看过来的眼神?也好?风轻云淡,但?姜姒妗就是清楚,他还记得那日的情景,不止他记得,姜姒妗其实也记得。
记得格外清楚,她以为她会忘记的,其实不然,她记得她在看见他时?的每一个?神?情。
心底汹涌的情绪仿若在诉说着?什么,但?姜姒妗不敢听?清,她对于?不想的事情一贯装作鹌鹑,如今也是这样,她强压住心底的波涛汹涌,看似平静地?坐下,声音轻细:
“裴大人。”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是轻声唤他裴大人,女子杏眸轻垂,瞧不清她眸底的情绪,只看得清一截白皙的下颌,在暖阳下诉说风情。
裴初愠眼底情绪很浅,眸色却?是很深,他不喜欢她这样。
格外平静,似乎对二人间关系无动于?衷。
但?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眉,她的脸,渐渐往下,扫过她的下颌,她的锁骨,他的视线那般淡,却?仿佛能透过那层单薄的裙裾落在内里,让人心底发慌。
姜姒妗装得再自然,也只是假装,她心底在发颤,手指不住地?蜷缩。
终于?,他淡淡出声:
“清单呢?”
聊的是正事,姜姒妗本该松口气的,但?她许久都拿不出清单。
衣袖中她的手指在一点点收拢,她不敢低头,也不敢将清单拿出来,她稍松手,指腹在清单上?拂过,那些?浮在清单上?的褶皱叫她心尖无端地?发紧。
她根本不是无动于?衷。
她竭力想要隐藏,想要装作平静,但?她总是藏不住,连清单也要暴露她的心思?。
裴初愠久等不来清单,他垂了目:
“来颂雅楼不是公事,难道是来找我?”
他明知故问,明知道她不是,却?故意这般说,叫姜姒妗一时?忘记情绪,咬唇将清单交了出来,裴初愠的视线落在清单的褶皱上?,眼前女子立即出声:
“清单在来前不慎沾了水渍。”
裴初愠瞧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险些?忘了心底的憋闷,他挺冷淡地?笑了一声,执意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什么水?”
谎言被当场揭穿,就仿佛她的心事也袒露在他眼前,姜姒妗陡然噤声,她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许久,她咬声:“寻常水渍罢了。”
她就是不承认,谁都奈何不得她。
姜姒妗躲着?他意味不明的视线,垂着?脸,底气却?是在一寸一寸消失。
她在胡思?乱想,但?下一刻,她直接被人拦腰抱住,他扣得好?紧,仿若要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他带着?些?许浅薄的怒意,俯身?而下,吻她吻得凶狠,勾缠着?她的舌尖,不断纠缠,他吻得很深很深,风轻云淡全不复存在,扣着?她腰肢的手背青筋搏起。
姜姒妗被吻得头脑发晕,一条软舌被弄得湿淋淋的,她去?推搡他,却?推搡不开,捶他的手腕莫名?酥麻。
呼吸不畅快,姜姒妗要觉得喘不过气来,泪水从杏眸沁出来,但?他只得寸进尺,也变本加厉,她想要逃离,却?被他按住臀,扣着?腰肢的手灼热,整个?人都陷在他怀中,出的气少,进的气也少,脸颊绯红嫣然,整个?身?子都在发软,最终无力地?跪坐在他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