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些病患之后,虞滢与伏危回了家,在屋外把身上的围衣脱下,也摘下了口罩,继而去熬草药水给自己和伏危洗手。
回了屋后,她把伏危记录的竹简拿了过来,开始在上头做记号。
做好之后,她喊来守在陵水村的衙差,嘱咐:“名字底下画了圈的,药材量减半。没有画圈的,按照正常量来熬药,过两日我再来查看他们的情况。”
“那着这几个打钩的呢?”衙差问。
虞滢面色凝重道:“这几人病情较重,让他们一间屋子,再让人格外照看,时刻关注他们的情况。”
衙差点了头,随而感叹道:“还是余娘子你上心呀,昨日那郑记医馆的大夫连多待一会都不愿意,更是在丢下药方子后就逃跑一样离开了。”
虞滢无奈道:“至少他没有临阵退缩,也去看了给病患,所以还是要感激这大夫的。”
衙差闻言,不禁深思。
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能克服心理恐惧来与染上时疫的人接触,已然比寻常人有胆量了。
“是我狭隘了。”衙差羞愧道。
虞滢笑了笑,没说什么。
送走了衙差,伏危倒来一杯茶水递给她。
“你趁着这个时候先歇一会,等有人来了,我再唤你。”
虞滢接过了茶水,在床边坐了下来,扭了扭疲惫的颈项:“我一会还得去陈家村瞧一瞧。”
毕竟大夫有限,所以也不能只看一处。
伏危见她扭脖子的动作,上前走到她身后,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肩颈上。
低声道:“我给你按一按。”
虞滢轻点了头。
手下暗中带劲,虽然按得虞滢肩膀刺痛,但同时又隐隐感到舒缓。
痛并舒服着。
她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杯盏闭上眼,放松状态。
虽只是短短几日,但她还是太累太累了。
即便累得浑身酸痛,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肩颈的僵硬酸痛逐渐舒缓,困意涌上,虞滢不知怎的就靠到了伏危的胸怀之中,渐渐地睡着了。
伏危揽住了她,以免她滑落。
低眸望向怀中的人,眼底中尽是心疼。
伏危拉过她床上的软枕放到床凭前,在扶着她时,身形缓缓往后靠,斜躺着也能让她依偎得舒服一些。
停下后,再轻缓的把被衾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大概是她最近睡眠浅,他还是惊醒了她,她半睡半醒的问:“怎么了?”
伏危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低缓温和:“没事,你睡一会儿,一会我喊你。”
约莫是太累又太过温暖,后背还传来的让人放松的轻拍,像是年幼生病时依偎在爸妈怀中的感觉,让她能放松倚靠,所以又闭眼睡了过去。
伏危一臂搂着她,另一手依旧轻拍着她的后背。
低头望向怀中逐渐睡得安稳的阿滢,眸色柔和。
虞滢安稳地睡了一觉,直至衙差来敲门,她才转醒。
睁开眼看到的是伏危的胸膛,她茫然了一瞬才回过神来。
从他的怀中坐起,揉了揉眼睛,带着微弱的鼻音问:“我睡了多久?”
伏危抬手把她耳边的一绺发丝撩到了耳后,再而扶了扶她睡乱的发髻,应道:“睡了半个时辰。”
虞滢蓦然清醒:“我竟睡了这么久?!”
屋外的衙差道:“余娘子,该去陈家村了。”
“好,等我一会。”她站了起来,伸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睡前给伏危按了一下,确实舒服了不少。
“我与你一块去,顺便看看其他村子的情况。”伏危说道。
二人稍作整装,然后一块去了陈家村。
陈家村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年关将至,很多人都去过玉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染上时疫。
但好在控制得当,并没有大范围的扩散。
瞧完陈家村的情况,已经是下午,需得赶回玉县。
虞滢与伏危一同回去的。
伏危要常常出门,怕把病气带回家中,所以这一段时日都是与大兄住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