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恪压在心底的情绪被江昀乘彻底点燃,最后一句话让他瞳孔紧缩,一把推开江昀乘,捏紧拳头朝他砸了过去。
眼镜从江昀乘鼻梁脱落,在颧骨划出一道红痕,跌在地上,摔得稀碎。
江昀乘回头,狠厉的眼神没了任何掩饰,直直盯着言恪,又再次挥起了拳头。
孟母压着声音哭喊:“昀乘!阿恪!你们别打了!”
柯文星和项和韵一人抱紧一个,将扭打的两人拉开。
言老爷子在涂老大和罗仕允的陪伴下来到回廊。
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他们打。”
柯文星和项和韵拘禁二人的动作一顿,被他们挣开,两人又打作一团,你来我往,狠狠朝着对方挥舞着自己的铁拳。
拳拳到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廊道异常清晰。
两人犹如困斗的兽,竭力厮咬着对方,不死不休。
渐渐,言恪占了上风。
江昀乘没有经过专业格斗培训,毫无章法的挥拳被言恪一个格挡抵了回来,反手将他压在身下。
言恪最后一个重拳擦着江昀乘的脸颊,带着凌厉的拳风砸在地上,血从骨节渗处,染红了光洁的地板。
两个人狠狠的盯着对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肿胀的面颊带着青青紫紫的淤痕,嘴角和眉骨皮肉炸开,血丝一点一点沁了出来。
“打完了?”言老爷子走到二人身边。
言恪起身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江昀乘撑起身体,吐出一口血水。
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戳着言恪的心窝,厉声骂他:“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活该被人家再多揍几拳!在美国呆了八年,你师傅就把你教成这幅蠢样送回来,你这是在丢他的人!也是在丢我们老言家的人!”
一拐杖砸到言恪肩膀上,他咬着牙闷哼一声,没说话。
老爷子愠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等嫄丫头醒来,她要是不想再跟着你这样的废物,我也绝不反对!”
言恪抬头盯着爷爷,眼神像被囚困的兽,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老爷子又是一拐杖抡下去,“有什么不可能的?嫄丫头身边多的是好男人在伺机以待,你算什么东西?”
言恪嗫嚅着嘴唇,还没答话,涂老大握住了言老爷子准备再次砸下去的拐杖。
“老爷子,可以了。这事,跟我们涂家也脱不开关系。”
孟父的眼眶还红着,很是自责,他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声音里装着无尽的悔恨。
“如果不是我头脑发热救了那个蛇蝎女人,我女儿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当初就该让她淹死在夏威夷!”
孟母在一旁低低啜泣,眼泪流个不停。
除了轻微的啜泣声,回廊里是一片寂静的压抑,seul冷静沉郁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们怪谁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幸运的是,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和轻伤,并没有想象中最坏的结果。把你们情绪收好,她才能好。你们这幅模样让她怎么养伤?还不如让我把她带回奥地利休养一段时间。”
“不用你操心。”
“不必。”
言恪和江昀乘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移到seul身上,涂真真最先提出疑问:“你是?”
“嫂子的纹身师,habsburg家族的继承人……”柯文星小声的解释着。
涂老大放下老爷子的拐杖,沉声道谢:“这次多谢了,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涂真真看到他手臂上的纹身,瞬间明白了这habsburg家继承人以身犯险的原因,没再说话,心里感慨着自家姐妹儿这桃花体质有点过于优越了……
“不必了。”seul冲涂老大挥了挥手,手臂的纹身跟着在众人眼前晃动。
揣着心底的猜测,大家都没有贸然开口。
seul转头看着地上那两个人,“不想让她跟我去奥地利,你们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让她有个好的休养环境。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如果她没有好转,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要带她走。”
没有理会他们吃人的目光,seul迈步离开了医院。
刚坐进车里,他父亲的电话来了。
“现在可以放心回来了吧。”
seul表情散漫,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心不在焉地回答:“我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在父亲的怒气传来之前,他先挂了电话。
两人好歹都叫罗仕允一声仕允哥,他一手提一个将地上挂彩的两个人扶了起来,拿出了做哥哥的威严,训斥他们:“好好收拾下你们自己,别让嫄嫄一醒来就看到你们这幅落水狗的模样。”
柯文星和项和韵很有眼色,走上前,一人架起一个送去了医生那。
看着几个小伙子的背影,言老爷子眼神冷厉,缓缓开口:“谢家老窝端干净了吗?”
提到谢家,涂老大浑身杀伐之气没了收敛,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彻底干净了,保外就医的和刚关进去的那个都打过招呼了,这几天会暗中处理掉。”
“可怜我孙媳妇,明明是最无辜的人却受了最深的折磨,把他们给我孙媳妇准备的手段都用一遍再处理吧。”
涂老大点点头,“是该这样。”
言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孟父孟母走去。
来到他们面前,老爷子顿住脚步,微微垂首,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亲家,对不住。我那不成器的孙子没护好你们涂孟两家的宝贝,我很惭愧。”
孟母擦着眼泪不住摇头,孟父的脸还有着清晰的指印,他攥着拳头沉沉开口:“老爷子,这怪不了他。是我亲手给嫄儿挖了这个火坑……”
涂真真走到孟母身边,给她擦泪,劝慰他们:“你们都别自责了,这事情谁也怪不了,大概是命运的磋磨吧。万幸,嫄嫄福大命大得了好多人的帮助,虽然经历异常凶险,但只是受了些轻伤和惊吓。我们现在得要振作起来,她才能振作起来,好好恢复啊。”
“是的,”罗仕允伸手扶着言老爷子,“habsburg那位继承人有句话说得对,把我们情绪收好,她才能好。”
走廊的啜泣渐渐消失,再没有自责的话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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