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闹过不愉快,他的语气也还有点生硬,问她,“你还在生气吗。”
她原本不想理他,可是静了会儿,她摇了摇头。
周嘉也见她有了回应,肯搭理自己了,轻轻在她旁边躺下,试探着去抱她,见她没有抗拒,他才手臂收紧将她抱进怀里,呼吸埋进她肩颈里。他闷着声求和,“刚刚是我语气不好,我下次不这样了。”
她一直不说话,他就一直这样像小孩子守护自己最心爱的珍藏一样,满腔的在意和害怕失去,怕再惹她更不高兴,连每个举动都带着试探。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理自己,他示好的轻吻着她脖子的皮肤,见她没有抵触,他才继续讨好的吻下去。碰到她的唇,他很轻的吻了一下,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再次开口,比刚刚更要害怕的求和,“薏薏,你别不理我。”
他的声音轻到让人心疼,在他再次亲她的时候,她终于抵不过,吸了吸泛酸的鼻子,伸手推着他的脸,哑着声音开口:“别亲了,烦不烦。”
她终于没再不理他,他浑身的紧绷不安在这一刻被唤醒,连忙握过她推自己的手,“是我烦。”
她看着周嘉也一双眼睛带着湿润的柔软,目光却始终盯着她不肯放,他的棱角分明在这一刻仿佛全都不存在,只是一个害怕惹她不高兴的笨小孩,平常那些哄她的手段全都变为不知所措。他的手指上戴着戒指,握着她手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沟壑好像永远不会存在。
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永远能够看得见自己。
林薏心软得难过不下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对不起,我也不该发脾气。”
那双本该明亮好看的眼睛始终凝着她,小心的读着她的情绪,生怕再次没能读懂,语气仍然很轻的向她确认,“你还生我气吗?”
她摇头,“没有,我刚刚,其实更怕会失去你。”
“不会。”他终于再难忍受的把她紧紧抱进怀里,不再克制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她想去牵他的手,他有所察觉,连忙主动去握住她,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有他在的任何时候都会感到可靠安稳,那是她相信人生会越来越好,看得到天亮的太阳。
他感觉得到她的手抚着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指,指腹的触觉仿佛牵连着心脏触动,他安静着感受来自她的求证,同时自己心底的不安也渐渐平息消弭。
这好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他戴着的戒指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在意,可是,他的安全感也同样来自归属,有时候只是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就会想到家里有人在等,于是所有的疲惫都变得柔和。就像此时,他感觉得到她向他传达的在意,他才会彻底安心。
她轻抚着他手指上的戒指,他方才所有的不安终于安放下来,声音也柔软到了极点,“老婆,你要永远喜欢我。”
闻言,她笑了一下,她总能看穿他的心意,抬头望向那双柔和凝着她的眼,“好啊。”
他抿着唇,似乎还觉得不够。
林薏亲了亲他,他眼睫轻眨了一下,而后俯身把她抱进怀里,再次闷着声强调,“永远都要喜欢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什么都一副自信张扬的样子,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输赢都无所谓。
他的脑子转得很快,能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听话求饶。
可是,剥开这一层一层外壳,他的心柔软到碰一下就会蜷缩起来,连表达爱意都变得像没有安全感的求证。
不是我喜欢你,也不是我会永远喜欢你。
而是,你要好好对我,你要一直喜欢我,你以后都要陪着我,不要不理我,要永远喜欢我。
她刚刚的负面情绪也消散,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稍,忍不住笑:“周嘉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其他认识你的人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会笑你。”
他仍然紧紧抱着她,声音闷着说:“我有老婆。”
“怎么了?”
“我老婆会喜欢我。”
她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揉着他的头发,“好,永远喜欢你。”
第99章 人间雪/11
入冬后,林薏跟着周嘉也回了一趟南苔。
是周嘉也的高中班主任的寿辰,班长组织了能联系得上的同学重聚,其中自然有周嘉也,他本就在班上人缘极好,跟同学也基本上都有联系,只不过都知道他现在的工作身份不同寻常,也怕他不方便来,所以大多也没有指望。
但他是个很在乎情意的人,特意挪出了时间,赶回了一趟南苔。
他们班主任的寿辰排场很大,几十年教学桃李满天下,前来贺寿的学生很多,这几天周嘉也的朋友圈里热闹,几乎都是高中同学在发回南苔给老师贺寿的事。
十几年同学没怎么见面,这几天组织着聚会四处游山玩水,吃饭唱k。
高二分班以后,他的同学她都不认识,但是看着他的聊天记录也知道,他的人缘极好,明星的身份并没有变为隔阂,这几天找他的人很多,问他忙完没有,来不来,谁谁谁都来了,十几年没见变得超级漂亮,谁谁谁都结婚了,现在当老板,车特别帅,刚刚回了趟学校打了场球碰了碰,少了你没那味儿。
他一路行程赶得很紧,为了这趟回南苔,紧凑挪出来的时间,熬了几个大夜,所以这一路困倦都在补眠。
在她面前,他从不避讳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一路上都靠着她的肩膀在睡。
他的头发柔软,随着车辆颠簸,时而拂过脖子的皮肤,柔得像天鹅乖顺的羽绒。可他睡得平静,他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那张招摇的脸,入冬后的外套很厚,他把手也伸进她的袖子里,掩在衣袖里握着她的手,睡得格外安稳。
小县城里转车很吵,孩子哭叫吵闹不停,手机外放看着短视频,扯着嗓门大声的打电话,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可是他睡得很安心,脑袋静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这一路像个很乖的小朋友,只要她在旁边就无所谓这趟车会开往哪里。
除了她感觉肩膀被压得有点酸了,她轻轻挪了挪,想换个坐姿,但是这个时候她稍微一动他就醒了。
他只露在帽子和口罩外的一双眼睛刚刚睁开,还带着点困倦的迷茫,迟钝的缓慢眨了眨眼睛,声音也有点低哑,“到了吗?”
她实话实说,“肩膀酸。”
周嘉也还在困,哦了一声,坐了起来,顶着困倦的脸给她揉着肩膀。由于还在睡意,他说话和举动都柔软得像一块白糖糕,声音也轻,问她:“好点了吗?”
她点头,问道:“你刚刚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