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鸣看见素材猜了猜组合,还和她讨论了一下自己做饭的心得体会:“盐一定要最后放,一点一点放,放太多就没救了。”
宗半雪呆了呆,然后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休学之类的呢。”
她的朋友陈梓菱听到她休学的消息,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还误会她有什么大事急得快要哭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啦,不过你现在看起来比之前状态要好多了,那证明休学是一个正确的选项。”简一鸣目光柔和,荡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像阳光下的水面粼粼。“等你休息好了,再来弹琴吧。”
宗半雪抿着唇,有点小高兴:“我也还以为你会问我会不会放弃钢琴的。”
“你不会。”简一鸣说:“你跟我不一样,初中比赛的时候一听你的琴声就知道了。”
那是简一鸣第一次听到宗半雪的钢琴,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钢琴和人的关系也可以这样,钢琴是她血肉交融的一部分,很难说这部分到底是好是坏,但她的人生已经和钢琴密不可分,那种深深的牵绊打动了简一鸣,让他在那个比赛里斗志满满,就算发烧了也想坚持到最后。
原来有人会那么认真对待钢琴,那起码他也要坚持到最后。
宗半雪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像小鹿乱撞,但无关情爱,她想起那天她哭肿了两只眼睛回家,撞到了结束演奏会巡演回家的爸爸,当她提出不想上学的时候以为自己又会挨打,结果出乎意料,他给她请假,给她办理休学,沉默地纵容了她现在“不务正业”的任性。
大概是,她曾经以为是单向箭头,忽然发现对方也有指向她的箭头。
简一鸣就看着他的同学忽然泪光闪烁,吓得整只狗狗炸毛了。“你、我,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吗?如果是的话,我跟你道歉呀!”
天地良心,他还没有惹哭过女孩子的!
“不是,是我要谢谢你。”宗半雪带着泪光露出了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像紧闭的花苞终于开始绽放了似的,又像被关在壳中的雏鸟终于啄裂了蛋壳,事情开始往好的那个方向运转。“今天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最近你都在闭关练琴吗?”
简一鸣出来的时候还因为弹不出来而心情沉重,现在不知怎么的又好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弹不出来,跑出来偷懒了。”
“这样啊。”宗半雪站在他身边,也学着他抬头望着雨,“这样也挺好的。”
简一鸣这一刻真的在心里感叹:宗半雪真的不一样了。
没多久雨小了,宗半雪微笑地跟他道别,走进了雨幕里。
简一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雨水溅到了她的裙摆上,浸湿了她的衣裙,可人却透出一股潇洒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他有预感,下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肯定会在比赛上了。
她不会再止步第一轮了。
简一鸣吃完饭罕见地坐在家里的钢琴前,奶奶于梅少有的坐在客厅陪他,听他练琴练到最后。
花国的琴童有一个冷笑话,没有一个不害怕车尔尼的琴童,但真正闻“车”色变的永远是隔壁邻居。
于女士就是那个不是邻居胜似邻居的恐“车”人士,她以前还会嫌弃简一鸣弹琴不好听,宁愿给钱他解决晚饭都想让他在学校练琴的人。
芭蕾舞演员的于女士对音乐的要求可高了。本身芭蕾舞和音乐的关系就密不可分,于梅之前在俄国留学跳芭蕾,毕业之后甚至能挤进俄国那个可怕的芭蕾舞王国的舞团里,出于种种原因回国发展的于女士,一回来就进了国内最好的芭蕾舞团,不到一年就当上了首席,告别舞台之后也一直在带学生,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