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滚烫的脸颊就像是涂了一层胭脂,在胜雪的肌肤的衬托下,比往日更显娇美,就有如清风拂过心头,在楚元辰的心湖中荡起了涟漪。
楚元辰的眸子里氤氲着愉悦,他把手又往前伸了伸。
盛兮颜差点没忍住就从袖袋里拿出荷包了。
她赶紧捏住了自己的袖子,飞快地说了一句:“忘了。”然后想也没想,就朝他摊开的手掌心轻轻拍了一下。
肌肤相触的温暖,让他的指尖跟着颤了一下,掌心中仿佛还能捕捉到那股淡淡的馨香。然后他就看着他的小丫头飞快地跳上了马车。
楚元辰忍住嘴角的笑意,隔着窗帘问道:“没有荷包吗?”
他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又有点可怜,就像是被抛弃的大狗狗,在轻轻冲她摇尾巴。
下一瞬,马车的窗帘撩了起来,一只青莲色的荷包被抛了出来,然后窗帘立刻就放下了,速度快到连人影都瞧不见。
楚元辰溢出一声轻笑,一抬臂就把荷包捞在了手中。
荷包上绣着两棵绿竹,有又一只雄鹰盘旋其上,苍鹰的羽毛根根分明,金色的鹰眼犀利,锐气四溢,栩栩如生,仿佛就要从荷包上飞出来了。
荷包上还带着些许来自她体温的暖意,楚元辰勾唇浅笑,眉梢间份外柔和,直接就把它戴在了腰间。
再抬头时,马车已经走远了。
他暂时还不能回府,楚元辰遗憾了一下,又转身往宫中走去。
马车渐行渐远。
车厢里,静乐笑眯眯地看着盛兮颜,就见这小丫头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一脸无辜的样子,就好像刚刚的荷包不是她丢的,实在可爱的很。
她只道:“颜姐儿,我直接送你回去吧。”
盛兮颜正在努力装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闻言点了点头,挑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黄昏的天色半明半暗,天边还剩下最后一缕阳光和淡淡的晚霞。
静乐笑道:“阿辰今日估计要晚些才能出宫。”
不管怎么样,楚元辰今日刚回京,一些关于北燕的情况还得向皇帝回禀,这些事只能他自己来,估计今天得到宫门落锁前才能回来了。
盛兮颜把窗帘放了下来,心里有淡淡地失落,想想总算把荷包给出去了,她又自得其乐地笑了起来。
马车直接把盛兮颜送到了盛府门前,见她进了门,这才往镇北王府去。
一回府,楚元逸就去安置他的马儿了,静乐直接回了正院,一坐下就问道:“江庭呢。”
兰嬷嬷连忙答道:“江庭还在前头住着,他的腿还没好,动弹不了。”
在静乐提出休夫后,因为楚元辰没有回来,她就暂时没让江庭搬走。
当时静乐总想着,江庭对自己无情,总归也是楚元辰的亲生父亲,也许楚元辰会有另行安置的打算,比如买个宅子什么的。
现在静乐后悔了。
她同楚元辰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对儿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楚元辰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除非有人戳中了他的底线。
江庭如此行径,就是在用北疆军将士们的生死存亡来向皇帝示好,楚元辰是不可能原谅的。别说是买宅子安置了,认不认他都难说。
所以,静乐在儿子回府前,要赶紧把这事给解决掉,免得儿子看到他糟心。
静乐让兰嬷嬷去拿早就写好的休书。
这休书已经去京兆府盖过印,留过档了,这代表着,她与江庭的婚姻彻底结束,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接过休书,草草看了一眼,就又交给兰嬷嬷说道:“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把这个交给他。”
既然江庭一心想着为皇帝尽忠,就好好“尽忠”去吧!
自己倒要看看,没了镇北王府,皇帝还会不会要他。
静乐冷哼道:“宵禁前就让他搬走!”
兰嬷嬷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她对静乐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质疑,闻言立刻应命,直接就带上两个侍卫去了前院江庭住的住处。
江庭正躺在罗汉床上看书,床边还放了一对拐杖,长随赵平就站在一旁服侍,端茶送水。
他的腿在受伤后,皇帝曾特意派太医过来看过,当时太医就摇头了。
江庭原本只是折了右腿骨,接上骨养几个月也就能好。
但后来,断骨处又被静乐狠踩了一脚,当时这一脚,静乐可不是随随便便踩的,严重的错位加上骨头的粉碎断裂就连太医也接不好,这条腿注定是要留下残疾。
那天过后,江庭已经躺了快半个月了,一开始痛得不能动,也就这两天,可以勉强拄拐了。太医没有告诉他真相,江庭一直以为自己的腿还能好,只是,这么多天,也不见静乐来瞧他,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慌。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兰嬷嬷,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
江庭简直傻眼了。
他和静乐成婚二十几载了,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既便如此,静乐的“休夫”之言,江庭也只当她在气头上,没有当真。
毕竟还有阿辰和逸哥儿呢,静乐总得替他们考虑考虑,免得日后他们出门交际抬不起头来。
江庭就想等楚元辰回来,让楚元辰帮着劝劝,自己再做小俯低说几句好话,静乐也该消气了。
看着那张盖了官府印戳,和静乐签字画押的休书,江庭整张脸又青又白,尊严也受到了践踏。
古往今来,只有男人给女人休书,此乃天地伦常,岂能反过来!
在老王爷死的时候,江庭的心里其实是庆幸终于熬出头了。
没有老王爷在头顶上压着,他就可以想办法把入赘变为娶妻,重新归宗,反正就他所知,不少人都是这么干的。没想到,偏偏在这时让他发现,镇北王府其实和皇帝早就水火不容。他担惊受怕,给自己找出路还不及,哪还顾得上归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