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倒也罢了,早晚都要嫁出去,可盛琰呢……
盛琰不过就是个庶子罢了!
“老爷过年访客的时候,把盛琰带上了。”
这就是把盛琰介绍给知交好友的意思,而这些全都是家族的人脉。
这些人脉,一般都是会从父亲的手里转交给承嗣子,如此家族的兴旺才能延续。而如今,盛兴安却绕过了盛瑛,反倒把盛琰带了出去。
“夫人。”
孙嬷嬷只得柔声安慰道,“大少爷还不满十四岁,如今文不成武不就的,将来会怎么样,还难说呢。”
刘氏烦躁道:“镇北王府就是行武的,到时候,看在盛兮颜的面子上,给盛琰安排一个差事,给个前程再容易不过了。”
亏就亏在盛瑛和盛琰的年纪相差实在太大,等到盛瑛长大,盛琰说不定连儿子都有了,到时候,盛琰羽翼已丰,她的瑛哥儿要怎么办?
刘氏忍不住抱怨道:“盛兮颜真是好命。”居然能嫁进镇北王府,盛琰也跟着鸡犬升天。”
她说着有些心情郁郁。
本来嫁进来当续弦,她还想着这盛府唯一的嫡子丢了,只要她能生下嫡子,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万万没有想到,会让一个庶长子后来居上。
刘氏恨恨道:“许氏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容得下庶长子。”
庶长子倒也罢了,偏偏盛兮颜还把他当作亲弟弟对待!
孙嬷嬷有些不忍,安慰道:“夫人莫慌……”
刘氏揉了揉眉头:“这要我怎么莫慌。”
盛兮颜的嫁妆越来越厚,老爷不管不顾地把府里的家当全塞给了她,现在又带着盛琰四处结交人脉,就连他们说话,都要避着自己。
这要刘氏怎么不慌?!
她也是怕的,怕自己在这府里几年来的付出,最后成为一场泡影。
孙嬷嬷扶着她,慢慢朝东次间走:“大姑娘还没嫁,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刘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心道:还能有什么可能,总不至于镇北王府不娶了吧。
孙嬷嬷温声说道:“就像当日,老爷本来是想让您过来为妾的,最后还不是运气好,先夫人死了,您成了续弦……”
她说的老爷是刘氏的亲父。
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莫慌。”
说来说去,也都是大姑娘这门亲事太好了……
孙嬷嬷说着,又朝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堂屋大门紧闭,下人们出了堂屋后,没有候在廊下,而是站到了院子里头,显然,是为了隔墙有耳。
也不知道老爷和大姑娘在说些什么,非得让夫人也一同避开了。
只可惜,孙嬷嬷的目光透不进堂屋,也看不到盛兴安在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说道:“皇帝中风了。”
“女儿知道。”盛兮颜淡定地回应道,“女儿昨日也在。”
对哦!盛兴安也想起来,昨天是见到她了,不过那时的事实在太多,他到后来只顾着惊慌,压根儿忘记了女儿还在。
这会儿想起来,还有点仿若在梦中。
本来他是想好了,要找机会替未来姑爷说说话,煽风点火一下,结果完全没有他开口的余地,一切就都搞定了。
未来姑爷实在太能干,让他没有用武之地啊!
盛兮颜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状似若无其事地问道:“父亲,皇上现在怎样了?”
她心知,没有人来抓她,想必是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两世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多少是有些慌的,昨晚上就没睡好,只睡了三个多时辰。
盛兴安叹息着摇了摇头:“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
反正这里只有盛兮颜在,盛兴安也就直言了,说道:“太医说了,皇上这病起势凶猛,来势汹汹,是中风中最险的。皇上如今四肢麻木,半身不遂,现在连起身……连起身都难。林首辅和礼亲王他们进去瞧过,也说皇上确实不太好,说话都说不清楚,口嘴流涎。病得这般重,皇上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盛兴安也叹了一口气。
昨日他是先进了宫,再伴驾出宫去的皇觉寺,出宫时皇帝还好好的,精神奕奕,突然就成这样了。
听太医的口风,皇帝下半辈子怕是要在床榻上度过了。
“现在皇上有旨,让萧督主监国。不过,昭王不太服气。”说到这里,盛兴安冷笑了一声,“昭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一直到戌时过半才到。一到听说皇上下令让萧督主监国,他就立刻闹上了,对皇上的病情一句都没问。”
盛兮颜挑了下眉。
昨天,她只看到赵元柔和周景寻在一块儿,还以为秦惟应当是进宫去了,难道不是吗?
盛兮颜垂眸问道:“后来呢?”
见她在认真听自己说,盛兴安精神一振,说道:“昭王说萧督主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皇上一定是被萧朔软禁的,非要见皇上。”
昨天,在决定了由萧朔监国后,秦惟才匆匆赶过来,他一听说让萧朔监国,直接就傻眼了,然后就发起了脾气,说萧朔把持朝政,图谋不轨,说皇帝肯定是被萧朔软禁了,说萧朔连太医也买通了,非要闯进后殿,让人拦了下来。
后来林首辅,礼亲王和郑重明代表朝臣,宗室和武将进去见了皇帝,出来后,礼亲王亲口说,是皇帝命萧朔监朝,并言说,若是秦惟再闹事,就把他拿下。
盛兮颜跟她说了经过后,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昭王那表情,就跟我们所有人联合起来骗了他似的,发了一通疯,礼亲王骂了他一顿后,他就拂袖而去。”
盛兴安不屑轻哼,就昭王这脾气,还当他自己是当初那个深得太后和皇帝喜爱的幼子、胞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