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王对外对白侧妃一系是打压清扫的态度,对内,却不由得就越发的愧疚了几分,因此便对白侧妃更加的宽容和安抚,他下定了决心将来王府由世子承继,便也就希望世子世子妃能容忍得了白侧妃所出的子女,关系能缓和下。
所以这才有请求让女儿萧珉做安槿赞者一事。
明知事情不太靠谱但仍想试那么一试,他心中,也未尝没有试探这位儿媳行事风格心性的意思。
安槿是未来的岭南王妃,她的心性行事,对他该如何替白侧妃母子几人谋划,安排后路,也是一个重要的考虑因素。
不过岭南王的苦心,白侧妃母女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又是另一样了。
安槿没有太把萧珉要做自己赞者放在心上,她身边的侍女跟随她多年,采枝功夫又好,她自己的功夫也不差,在华羲殿都在昌华长公主的掌控下,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
不过萧烨听到这事,当晚就对安槿说,此事不吉,若她没什么好的法子,他就直接帮她把她给打发了。
多年的相互残杀,哪里还有半点的什么亲情,岭南王要求被自小暗杀到大的萧烨跟白氏母子谈亲情,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些。
还是他以为他现在肯承认萧烨继承权,并帮他扫清障碍,萧烨就得对他感恩戴德,并接受他的附带条件?
安槿看着萧烨说起“此事不吉”那不屑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又有些难过,她以前只知道萧烨在岭南也不容易,却没想到还这么糟心,他能长成像现在这样大大咧咧,心理也不见阴暗的人,也真是不容易。
想到这里,安槿想起她刚被赐婚来岭南之前的那些个梦。
梦中的萧烨可不就是阴郁狠辣的家伙,难道是自己穿到这里引起的蝴蝶效应?可自己以前可不在岭南,跟萧烨接触也没那么多,把这种功劳抢过来也真够厚脸皮的。
安槿没直接接他的话,反是问道:“阿烨,外面的情况如何?”
萧烨看安槿明显是有些担心自己的样子,便温和道:“你放心,我已经开始一步一步收网了。白家先前以为我先是去玄州,后面又准备大婚,只当那些事情是偶然。不过,白家老爷子出来了,怕他们也会有所动作了。”
安槿略皱了眉道:“你父王呢?我瞅着他行事挺匪夷所思的,若真动了真格,白老爷子出动,白侧妃要死要活,他不会偏帮吧?”
感觉岭南王是真把白侧妃当自己的肋骨,护得啥似的,无论折腾些啥,他都还是护着,反是昌华长公主是外人,萧烨就更不是他亲生的似的。
萧烨的心情并没有被安槿有关他父王的问话给影响了,有关他父王的那些奇葩行为,他早被磨的没啥反应了。
他伸手抚了抚安槿的眉头,道:“没事,他偏不偏帮,现在都影响不了结果。”
“槿儿,这样的王府,你会不会觉得不开心?”
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细腻柔嫩的感觉让他的心都柔软下来。无论他示于众人形象如何,其实他是极坚定果断的性子,也并不喜什么怅然伤感一切他认为没有用的情绪,可是王府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从来没有消停过,他还是担心安槿会不开心,会厌倦这样的生活。
安槿拽了他的手下来,他的手骨节分明,因为长期习武拉弓握箭的缘故,有些硬硬的,还有些年代久远的伤痕。
安槿掰了掰他的手,又拧了拧,玩了一会儿才抬头笑着道:“阿烨,以后,这个王府就是我们的王府呢,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岭南这么大,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好多。”
“只要你以后不要弄个疯子一样的侧妃整天碍我的眼,还装一脸无辜无可奈何的模样恶心我,其他人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萧烨嘴抿了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把她抱入了怀中,两人相拥着好一会儿,萧烨才道:“嗯,王府会是我们的王府,岭南是我们的岭南,这里会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人能插足我们中间。”
他的父王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一生纠结,矛盾和痛苦,而他,却是恰恰相反。
***
岭南王府,南熏院。
白侧妃半靠在床榻上,拧着眉喝着侍女小心翼翼喂着的汤药,床榻边坐着似乎生着闷气的萧珉,对面椅上则是坐着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萧恒。
喝了几勺子药,白侧妃就摆了摆手,让侍女下去,又有一侍女上前递了水,蜜饯,她也只是漱了口,又喝了几口水压了压,便命人下去了。
萧珉看她不再吃药,就对着她诉道:“母妃,您说怎么办啊?现在庄家表哥也入了狱,子妍跟庄家舅母只能住到一个破房子里。母妃,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父王,父王他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萧珉口中的庄家舅母,庄家表哥,和子妍分别就是那死在玄州的庄远函的夫人庄三夫人和子女庄由检庄子妍。
庄家和白侧妃走的很近,一向是唯白侧妃马首是瞻。庄由检和庄子妍也是和萧恒萧珉算是一起长大,庄家一夕获罪,庄由检和庄子妍的前程也算是被毁了。
白侧妃停了用药,因着药苦原本紧拧的眉头刚松了下来,听了女儿的话又拧了回去。
她心头烦躁,耐了性子跟女儿道:“此事你二舅已经在帮忙周旋,你这段时间少出去惹事。至于庄三夫人和子妍那里,我也让你二舅母和二表姐照应了,那是你二表姐嫡亲的舅母和表妹,她会用心的,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