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想到这里很无奈,其实这个年代碰瓷也是很流行的,很多时候还能传出些才子佳人的佳话出来,唔,很多话本子开头都是从“无意”中的碰瓷开始的。
可是,安槿她还真是得厚着脸皮要求人收留的。
所以若是求的对象是一位温柔慈和的夫人,那当然是最好了,碰瓷贵公子什么的,哪怕她现在狼狈不堪,也实在觉得是有些糟心。
陈大夫人掀开了车帘,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少女眼巴巴看着自己瞪圆了眼睛一脸惊喜的样子。此时安槿面上易了容,但却也掩不住她黑如夜星犹如水洗过般柔亮的眸子。
陈大夫人看着少女的眼睛先是一怔随即眼神便是一软,柔和的向着安槿问道:“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安槿张了张嘴,可是这时才发现嗓子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皱了皱眉,伸手抚住自己的喉咙,便欲调整一下姿势好能更易发声一些,却不想刚一动,那钻骨的疼痛还没缓过来,便一阵天旋地转没缓过来就晕了过去。
其实她本就已力竭,支撑到现在不过是知道在这荒山野岭若晕过去差不多就是等死,所以竭力支撑而已,可能是见到陈大夫人温煦的笑容,让她想起京都的温室软衾,母亲的柔香轻语,一时松懈便再也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第2章互打量
安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是花梨木雕花拔步床,云锦绞丝帐,身上盖的是大红锦缎祥纹被,若不是全身疼痛,她简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京都,睡在了自己温暖的床上,那一路奔波,落水地动还有饥渴受伤什么的,都不过是一场梦。
“姑娘,姑娘你醒过来了?”
安槿刚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扶着头勉强坐起了身,就有两个十四五岁着了蓝色布裙梳了双丫髻的两个小丫鬟上了前来,惊喜的道。
“水。”安槿感觉到自己嗓子一阵阵的干涩疼痛,好在已经能发声,她也懒的去试探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先还是喝点水,养养精神才好应付下面的事情。
“好的,姑娘您等等。”小丫鬟忙应了,去了一边桌子上斟了一杯热茶,试了试温度才给安槿端了上来,扶着安槿饮了。
而另一个丫鬟则是给安槿行了一礼说要禀告夫人便退下了。
安槿喝完水便哑着声跟那给她递水的小丫鬟打探情况,可是那小丫鬟却是一问摇头三不知,显是受过吩咐不要随便说话。
安槿无奈,便要小丫鬟扶她起身,那小丫鬟便道:“姑娘,您已经昏迷了三日,大夫说了,您身上多处受了伤,就是醒了来,也不便走动,否则将来怕是会腿脚不便,您还是躺着吧,夫人知道姑娘的情况,夫人疼爱姑娘,必不会怪罪的。”
安槿皱眉,竟是昏迷了三日这么久?难怪全身都是乏力。她再看自己衣着,衣裳竟也都是换过的。
她看自己嫩白如玉的双手,心里就是一紧,道:“拿镜子来我看看。”
小丫鬟忙应了身“是”,就转身从桌上拿了一面镜子递给安槿,一面递还一面道:“姑娘不必担心,姑娘的脸上虽然之前有些划伤,却是不碍事的,大夫给用了上好的美玉养颜膏,已经一点伤痕都没有了。”
安槿没有听她咕哝,拿着镜子一照,镜子里的少女明眸弯眉,凝肤如玉,可能是因在病中,面上带了丝潮红,不见苍白憔悴,反是更添了几分娇妍动人。
果然,她之前的乔装应该是全部被洗去了,也是,连美玉养颜膏都用了,那些乔装哪里能瞒得住?
安槿摸了摸身上,各种贴身的首饰玉佩锦囊都在,独独少了幼时萧烨送自己的那把防身的匕首,想必是被救自己的人当作利器收走了。
安槿按了按自己忐忑的心情,和这名叫小满的小丫鬟说着话,不时便又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大公子过来探望姑娘。
小满看向安槿,安槿低头看自己着装尚属整齐便点了头,其实她此时寄人篱下,对方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询问她也不过是顾着礼仪而已。
进来的是那日安槿晕倒前见到的骑在马上的公子,那日安槿求救时不在状态,不过是才言语几句便又晕倒,此时才算是真正看清这位应是救了自己的恩人。
安槿的外家是顺国公赵家,赵家是名闻天下专出美人的后族之家,又被养在宫中,身边所见皆是貌美之人,男子亦都是外形俊美出色的。
眼前的这个男子在安槿眼里只能算是长相普通,但他气质冷峻,不苟言笑,自有一种让人对着他就不自觉正襟谨慎相对的感觉。
安槿观察着陈峖柏,陈峖柏也同样在打量着安槿。
他知道她乔装过,但那日他母亲带回这小姑娘,他收了她的匕首,听侍女和大夫回报说她的确是身中外伤,身上所穿所戴之物又皆是不凡,便打消了她是别人派过来的暗探之类的念头,后来也只是隔了帷帐远远看了看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她洗过乔装,正面的打量她。
陈家是岭南积年的书香世家,其先祖在前朝便是有名的大家,陈家现任的家主,陈峖柏的祖父陈老太爷现时就是岭南最大的书院南华书院的院长,陈峖柏的父亲陈大老爷也是书院的先生。
可是奇怪的是陈峖柏却尚武不喜文,走的也不是祖辈文人雅士的道路,而是出仕任了岭南刑律司的律史,专职修订律法,监督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