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姑表少爷已经定亲,定的正是这何姨娘的内侄女,因为姑表少爷身体不好,这次也没有跟来京都,反而何姨娘所出的二表少爷跟了来,说是姑老爷想在京中给他觅门好亲事,将来也是个助力。现在也是住在我们府上客院的。”
安槿听得目瞪口呆,一侯府嫡出小姐,嫁给个寒门进士,升官啥的还都得靠娘家打点,还把日子过成这样,也是绝了。她又召来自己的管事嬷嬷李嬷嬷,问阮氏未出嫁时的性情。
李嬷嬷道:“当年家中只有一个嫡出小姐,也是娇养大的,虽不大有主见,也是有脾气的。据说未出阁的时候大夫人因为嫁妆不丰,送她的礼物不好,她还暗地里嘲笑过大夫人。又因夫人出身高贵,架子也大,不肯哄着她,曾很是挑事为难了夫人几次。谁知道出嫁了竟变成了这样的性子。”
安槿点头,别人的家务事她并不欲多事,只吩咐祁红,让她留意着老太太那边这些暂住在家里的小姐们的消息,有什么不妥的就告诉自己,二姐姐即将出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嬷嬷却又说了件事,道:“小姐你不在家中,前两天五小姐曾带着两位堂小姐和两位表小姐来小姐的院里,说是五堂小姐想看小姐的画簿和收集孤本画册,要去小姐的书房,老奴觉着小姐不在,书房里可都是小姐的重要物事,哪能放这么多人随便进去,就拦住了。
安槿皱眉,道:“你做的很好,以后我不在,无论是谁要进我的书房都要拦着。拦不住,就赶快命人通知我。”想到进宫送消息不易,就补充道,“去通知昌华长公主府的管家,让他们给我送消息。”说着就命银朱取了两个金裸子赐了李嬷嬷,赞她这几个月院里的事情管的很好,又分别赏了祁红和雪青,还有一众小丫环婆子们。
想到阮安桐,安槿入宫之前觉得她跟着闵先生学习,性子也稳了些,怎么几个月不见,性情比以前更跳脱了?不过倒是可以看出,她这几个月应该是过的极顺心快活的。
安槿自己在房里用了午膳,小睡了片刻,正在书房整理自己的图书画册,就听到雪青报说六小姐带了两位堂小姐和两位表小姐过来了。
安槿忙去了厅中待客,刚到厅中,就见到被祁红迎进来的一众姐妹们。
阮贞缃笑着跟安槿道:“七妹妹,我们不请自来,还请勿怪,实在是桐妹妹日日念叨着妹妹,又夸妹妹的画艺好的不得了,又收集好多孤本画册,把我们家纹姐儿听得心动的不得了,一直想来看看。”
安槿忙道三堂姐说笑了,让小丫环们服侍着众姐妹除了斗篷,又拿了几个小手炉给大家暖手,道:“这天寒地冻的,也难为姐妹们过来。”
此时已是腊月,天气寒冷,前一阵还刚刚下了小雪,平日大家都在屋里耍,并不爱出门。像是老太太先早说去园子里玩玩,大家也不过是应个景,然后就猫在房间里玩些游戏而已。
大家坐下了,等丫环上了茶,阮安桐就命自己的丫环俏云送上了自己从锦华书院带回来给安槿的礼物,却是一套书院的生活图集,据说是书院的书生闲了无事画了卖的。
阮安桐道:“你素来就喜欢这些东西,原来又说想去锦华书院,我一见这个就觉得你必会喜欢的。”
安槿打开厚厚的图集,有书院的风景图,建筑物图,也有学子们游玩聚会读书时的图,画的惟妙惟肖,书院生活的趣味扑面而来,的确是她喜欢的东西。
看着图集,安槿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这个五姐姐其实并不笨,心眼也不坏,只是她感情缺乏安全感,性情不定,容易受别人的影响,也容易被别人哄了去。可是想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安槿苦笑,那恐怕得一个十分坚定的母亲长期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才行。
安槿很快理了理情绪,抬头对阮安桐道:“素来都觉得五姐姐是爱玩乐的性子,没想到这去一趟书院,这立即就雅致起来了,送的东西都是文人墨客的雅物。不过妹妹我今天却要俗套一回了。”转脸对碧螺道,“碧螺,你去把我给姐妹们准备的礼物都拿过来。”
碧螺应声是,转身从侧厅里端来了一个金丝楠木托盘,上面铺了厚厚的白色细棉布,布上呈列着十几支做工精巧细致的珠花还有七八支篦梳一些花铀。安槿命她将托盘置于桌上,对众姐妹道:“我刚刚把姐妹们的礼物整理了出来,先到先得,就请姐姐们先选吧。”
这些小首饰每支只镶嵌少量的珍珠宝石,也都是米粒芝麻大小的,看起来并不贵重,只是胜在做工精致,用料也十分华贵,珍珠宝石虽小,却成色极好,绢花都是上等丝绵,颜色晶莹明丽,很是喜人。
众人见此,就笑着谢过安槿,俱推辞着挨个选了一支喜欢的珠花和一支篦梳或几颗花铀。蔡兰丝道:“这些式样和我们江州的倒有些像,不过这样成色的也只在江宝阁才能见到的,平常的商铺可做不来这样的品质。”
“江宝阁?可是那御用首饰设计师的江宝阁?听说宫中好大一部分的首饰设计都是江宝阁起草进贡,再由宫中尚服局司饰司改良的。”阮贞纹问道。
蔡兰丝点头,笑道:“没想到江宝阁的名声,连沧州都听过。”
蔡兰丝不过随口一感慨,阮贞蕙却不高兴了,扯着淡淡的笑冷哼道:“这有什么稀奇,江宝阁但凡大点的地方都有分店,虽说我们比不得商家消息灵通,也不是连世面都没见过。”语气里的讥讽之意一点也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