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眼眶又红了。
没办法,她实在太激动了,紧紧回握住儿媳,想说些什么,无奈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眼就像是被什么堵住般,又酸又涩。
还是站在一旁的陈桂兰热情招呼道:“大嫂,先请亲家进屋暖暖,这马车坐着得多冷。”
说着,又回头朝自家大儿子招手:“柱子,把亲家叔的马车赶到马鹏去,可不能冻着了。”
蔺胜利面上也全是笑,闻言直摆手:“我自己去,我自己去。”马匹可是生产队里重要的财产,他得亲自安顿好了才能心安。
总算缓和过来的胡秀拍板:“那就一起去,叫柱子给亲家带个路。”
于是乎,蔺胜利与柱子去安顿马车,蔺家其他人则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屋。
“要我说啊,葶葶合该是咱们啸小子的媳妇,这几个月也就她不相信啸小子去了,非得寻过去要个结果,瞧瞧,这结果立马有了,大侄儿果然没事,嫂子,娶了这么个儿媳,你真有福啊...”陈桂兰说话喜欢扎人是不错,但真要捧起人来,那也是头头是道,这不,几人的屁股刚挨着炕边,厚袄还没来得及脱,她就高腔大嗓的夸了起来。
不夸不行,毕竟今天公社王书记来通知的时候含糊透露了,言说侄儿这种情况从前也有过,那都是去执行啥秘密任务的,如今回来,叫啥荣归?反正说不得职位还能往上升一升。
她家柱子已经18岁了,还指望着大侄儿给安排个好去处。
这时候不说点好听的,难道学着老三那憨货,三棍子砸不出个闷屁,就知道龇着个大牙傻笑吗?
昨个儿还是小蔺,今天就是葶葶了,胡秀心中虽不高兴桂兰把自己想夸的话全夸完了,却也颇认同对方的观点!
儿媳旺夫啊!
于是待儿媳脱了厚袄,她又挽上了对方的手,看向亲家母感激道:“亲家养了个好姑娘。”
李桃红正捧着陶碗喝糖水,闻言心里得意,嘴上却道:“葶葶能有亲家这么好的婆婆才是她的福气咧。”
胡秀眉开眼笑:“都有福,都有福。”
村民难得见她这般情绪外露,牙花子都笑出来了,便跟着打趣:“是这个理儿,我看呐,啸小子也是个福大命大的,人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咧!”
“对对对,这小两口长的都俊,等啸小子回来再给秀妹子你添个孙子,肯定比年画娃娃还好看。”
“哎哟喂,那可了不得,怕不是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的胡秀与李桃红笑的合不拢嘴。
也在这个时候,蔺葶才反应过来,霍啸没事,两人就是正常夫妻,
又想到夫妻之间会有的亲昵,一直坐在婆婆身边,充当吉祥物的蔺葶不自在的红了耳根。
“哎哎哎,瞧瞧,快瞧瞧,新媳妇害羞了!”
闻言,满屋子的人齐齐朝着炕上的姑娘瞧去。
然后,本来只有些不自在的蔺葶被盯的瞬间涨红了脸,她脑子一抽,嘴上便秃噜了句:“屋里热。”
众人...
“哈哈....”
欢乐会传染,但也有例外。
当屋里屋外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之中时,唯有挤在最角落,一直暗暗观察蔺葶的王秀琴却生不出好心情。
这话也不对,霍啸回归她自然高兴。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蔺葶这个坏女人还没跑?
尤记得昨天听人说蔺葶回来后,她从一开始的震惊不信,到后来惶恐不安,怀疑对方也有了跟她一样的际遇。
又担心自己最近见天往霍家跑的行为被对方瞧出什么。
愣是缩着脑袋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可等冷静下来,她又怀疑起自己关于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错了。
不然蔺葶若也重活了一辈子,怎么不来抓挠她的头发,教训她想抢男人的行为?
这年头上赶着搞破鞋可是要挨□□、坐牢的。
只是害怕过后,王秀琴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且不说她从头到尾都没表态过啥,就算对方真跟自己一般,她也有蔺葶的把柄,怂个啥?
于是乎,今天大家伙儿往霍家跑的时候,王秀琴一咬牙也跟了过来。
但到底心里虚,没敢往前杵,只躲在后边暗暗观察。
其实她与蔺葶是小学同学。
只是她读了几年,小学没毕业就念不下去了。
后头几乎没怎么碰过面,隐约记得蔺葶从小就好看。
但这会儿瞧见人,她却觉得一般。
蔺葶眉眼风流,妖妖娆娆的不似个正经人。
哪像她,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不过,她也观察出来了,对方应该没有奇遇,不然方才对视那一眼,就不会朝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