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觉得李来娣不弄清楚就跑来施展阴阳大法有些蠢,没理她。
李来娣却以为她是即将没了靠山心里虚,不敢跟自己争口舌,愈发得意。
“你还不知道吧?你嫁那个陈寄北,在老家是出了名的街溜子。整天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听说还犯过事,差点进了局子,就你缺心眼,还拿他当个宝了。”
“听说?听谁说的?”夏芍皱了下眉。
自从知道陈寄北是什么人,李来娣就想来看夏芍笑话了,可惜之前契书没拿道手,只能憋着。
如今夏芍婚结了,契书也烧了,想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她哪还能憋得住,“还用听人说吗?去陆厂长家附近随便找个邻居打听下,谁不知道?不然你以为还能轮到你……”
“我是问进局子这件事,谁说的?”夏芍打断她。
这年代信息不发达,杨巧云就是本省人,她先头死过一个丈夫这件事都没多少人知道。陈寄北老家远在千里之外,这消息却说得有鼻子有眼,哪来的?
夏芍有些怀疑刘铁萍,可刘铁萍老家就是本地的,按理说她也不应该知道。
李来娣显然不知道,“管他谁说的,要是没这事,能传到江城来?”
她一脸痛快,“我就说让你跟那个一婚的,你不干,非嫌人家有孩子,现在怎么样?要是哪天他再闯祸进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看你怎么活。”
“我听说你跟村南老黄家一胖定了亲,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结婚?”夏芍突然转了话题。
李来娣完全没跟上她的节奏,“我什么时候跟那傻子定亲了?”
黄一胖他爹年轻时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他小姨可怜他,就把自己闺女给了他。表兄妹近亲结婚,生了五个孩子,两个都有问题。这个黄一胖一十多了,还不会自己系鞋带。
夏芍说:“你们走的时候路费不够,李大爷跟黄家定的,还收了人家一百块钱彩礼钱,全村都知道。我走的时候黄家婶子还让我问问你,你今年秋天就该满十八了,怎么还不回去。”
比起李来娣,夏芍说得点名道姓显然更有可信度,李来娣身边那瘦小姑娘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李来娣被气得脸通红,“瞎说!他们说你就信,你没长脑子吗?”
“对啊,你没长脑子吗?”
夏芍突然笑了,笑容又软又乖,李来娣却只看到了她眼底的嘲讽。
“你、你诓我!”李来娣终于反应过来,声都抖了。
夏芍只是笑,“下回再听到你说我男人坏话,我不仅要诓你,还要打你。”
她这句威胁说得绵绵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李来娣气得就要骂人,旁边那瘦小姑娘突然拉了拉她,示意她看夏芍身后。
她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下一秒却整个人卡住。
夏芍随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到来人,也是一愣,“陈寄北?”
第22章高升而且我不只更好看,还厉害……
陈寄北眉目冷峻,推着辆凤凰自行车就站在夏芍身后,不知来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夏芍不禁打量了下他的脸色,李来娣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更是耳朵根都涨红了。
就算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对上那双过分漆黑的眼眸,她也总觉得心里发慌。
万一、万一他要打她怎么办?
陈寄北却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递给夏芍一封信,“万辉的信,寄到我单位了。”
夏芍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比她左手写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果然是夏万辉的真迹。
她把信收好,问陈寄北:“你怎么来了?”
“下班路过。”陈寄北接过她手里的粮袋子和粽叶,放到了车后座上。
夏芍就跟他一起往家走,从始至终,陈寄北都没看李来娣一眼,漠视得彻底。
李来娣觉得这比他真要打人还让人难受,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都污了他的眼睛。
“他哥都要不是厂长了,狂什么?”
旁边的瘦小姑娘见她脸色不好,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问她:“刚才那是谁啊?”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李来娣冷笑着咬重“亲戚”两个字,“大老远从关里跑过来,非让我妈给她介绍对象,还这不行那不要,自己挑了个厂长表弟攀高枝儿。陆厂长眼看就要调走了,我看她以后怎么办。”
“那什么陆厂长真要调走了?”瘦小姑娘不太信,“听说他干得挺好的,机械厂的效益年年能在省里排前五。我哥在造纸厂上班,还想托人把他弄到机械厂去。”
“我哥说的,他就在机械厂上班,还能有假?”
跟夏芍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前面买粮的队伍又长了,李来娣满脸不高兴,赶紧拉着人排进去。
买完出来,各个单位中午也都下班了,街上人来人往。
“哥!哥这儿呢!”李来娣眼尖,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宝生正和同事说话,闻言走过来,“你这是出来买粮?”
“对啊,沉死了,你也不知道帮我拿一下。”李来娣发现她哥还没有陈寄北有眼力见。
李宝生这才接过她手里的粮袋,“我还得回家吃饭,就能给你送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