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她们再闹,这些人就会说我让你去看了啊,你自己不看的。
她们再想把这个名额撕下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柳玉霞小声给几个人鼓劲儿,“现在就看谁更沉不住气,真到了糕点车间,慌的就是他们了。”
然而一群人到了糕点车间,宋书记他们没慌。
走到面包班门口,后面已经跟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宋书记他们依旧没慌。
不仅宋书记没慌,跟夏芍一个班那几人也一脸老神在在。叶大勇冯小红他们甚至有些期待,“我们还没见过夏同志平时干活什么样,是不是比在临时班还快。”
“那没有。”郭姐说,“我们平时任务没那么重。”
可几个来要求取消夏芍转正名额的还是愈发没底了,就连柳玉霞心里都有些打鼓。
“要不算了吧?”有人弱弱开口,“我们也是看了大字报,觉得不对劲,才过来问问。”
来都来了,宋书记还能真让这事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结了?
今天不说清楚,以后就更难说清楚了,他直接走了进去。
几人一进去,看热闹的人立马把面包班几个窗户堵上了。每个窗户外面都挤了十几颗脑袋,瞬间遮住了屋内的光线,后面再来的,连个窗户角都挤不上。
没办法,关注这件事的人太多了,何况糕点车间还有十几个跟夏芍一批的临时工。
人太多,里面想不注意都难。见夏芍他们停了,苏厂长拍拍手,“关于夏芍同志转正的问题,其他同志有些疑问。为表示厂里的公平公正,夏芍同志你把你那一手再露一下。”
大字报那事刚出,厂领导就来了,夏芍心里已经有了数。
再看郭姐和叶大勇他们就跟在厂领导身后,她更是了然,露出微笑,“好啊。”
面包班其余几个同事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叫这些人看个清楚。
牛亮还特地把原来的两个秤都找出来,仔细擦了又擦,放在案板上。
他们早就震撼习惯了,也该换其他人震撼一下。省的一提起来他们班一个劳模两个进步奖,还有人破格转正,要么就说他们走后门,要么就说他们走了狗屎运。
柳玉霞她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就见夏芍按动机器,一对又一对剂子飞快自手下掐出。
郭姐跟张淑真一人看一个秤,称重的速度竟然赶不上夏芍掐剂子的速度。而且一整盆面迅速见底,这些掐出来的剂子重量完全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例外。
柳玉霞不信邪,“这秤是坏的吧?”
王哥一句话没说,转身出去,“你们谁把车间的秤借我们用用。”
槽子糕车间离得近,立即有人送了两个秤过来。
王哥动也没动,直接让人放到几个家属工面前,“看好了,你们自己也可以出去借。”
几人脸已经开始涨红了,谁也说不出自己要出去借,只眼睛死盯着那几个秤。
她们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然而添了两个秤,夏芍的速度反而更快了,竟然刚好和四个人称重的速度持平,而且掐出来的剂子重量依旧一样。
苏厂长就站在旁边,也学了把当初的老罗,“你掐一个五仁月饼的饼皮。”
夏芍头也没抬,再丢出来的剂子重量已经变了。
“糖馅儿月饼的。”
话落,重量再变。
几个其他车间的家属工不常用秤,跟得手忙脚乱,不多会儿,面前竟然累积了一小堆没来得及称的剂子。有人更是连称都不称了,只觉得脸上烧得通红。
说实话,宋书记虽然知道夏芍有这一手,但也是第一次见,着实被惊艳到了。
不过他面上不显,见来找他的几个家属工都不吭声了,抬手示意夏芍可以停了。
“都看到了吧?”宋书记一一扫过在场几人,“而且你们应该知道,原本的转正名额只有十二个。夏芍同志这个是新加上去的,根本没占用任何人的名额。”
窗外不少人都听着呢,闻言瞬间恍然。
“我说怎么原本说好的十二个,前天一公布,成了十三个。”
“那夏芍也没抢她们名额啊,她们闹什么?”
“想抢夏芍的呗。没见大字报上写了,取消夏芍的转正资格,重新分配。”
“那也太不要脸了,人家自己靠绝活争取来的名额,凭啥给她们?”
车间就这么大,案板离窗户能有多远?
这些议论清晰地传进几个家属工耳中,听得她们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人甚至开始埋怨柳玉霞,毕竟原本她们也只是抱怨几句,没想闹这么大。是柳玉霞挨个车间找上她们,说有人贴了大字报,现在厂里意见很大,正是把夏芍那个名额弄下来的好机会。
至于弄下来怎么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她们必须要拧成一股绳。
七分之一的机会,谁知道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哪能不心动?
何况她们也真以为夏芍是走了后门,才拿到这个名额的……
现在倒好,丢了大人不说,估计还会被几个领导记住。
见那些家属工不吭声了,就连柳玉霞也没了说辞,宋书记才继续:“而且夏芍同志不仅工作能力出色,还为厂子做出过突出贡献。她提出的建议,至少为我们厂节省了近千块的成本。”
这个还真没人知道,几个家属工头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