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添丁是大喜事,晚饭用得格外热闹。
饭后,裴夫人怕谢柔嘉太累,也不敢留她下来吃茶,嘱咐裴季泽将她扶回去休息。
两人回到舱房后,谢柔嘉累得不行,瘫倒在床上。
裴季泽走到她跟前坐下,问:“可是哪里不适?”
容色苍白的少女抬起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你心里如今是不是恨极我?”
他不答。
谢柔嘉也懒得多问,叫人服侍自己沐浴。
待回到内室里,已经沐浴过的裴季泽正坐在被窝里。
轻衣薄衫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瞧得认真,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谢柔嘉瞥了一眼书皮子,是一本治水要略。
许是听到动静,他从书里抬起视线,将那本书搁到一旁,服侍她躺下后方熄灯。
今夜没有月光,无边的夜色涌进舱房
谢柔嘉望着过分浓稠的夜,正发愣,身旁的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他身上很暖,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谢柔嘉不理他,背过身去。
身后的男人却十分不安分,温热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处。
脖颈有些痒的少女被摸得不耐烦,问:“驸马不都已经确实过,难道还不死心?”
他反问:“若柔柔怀的是我的孩子,会不会也如这般高兴?”
谢柔嘉没作声。
他滚烫的唇贴在她后颈处,用力吮吻着她的颈部。
谢柔嘉伸手去推,却被他捉住。
谢柔嘉挣脱不得,冷冷道:“我从来没想过同驸马生孩子。”
他闻言,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片刻后,又安静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背过身去。
谢柔嘉道:“若是驸马心里实在难受,就——”
“想都别想!”
像是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的男人又转过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再不说一句话。
谢柔嘉左右拗不过他,只拿他当暖炉用。
翌日一早。
谢柔嘉睁开眼睛时,已经不见裴季泽。
不知是因为安胎药,或者是因为她昨夜所说的话,他一连三五日都未出现在她跟前,不过每日照常会叫人送一碗安胎药来,至于谢柔嘉吃不吃,他亦从来不过问。
谢柔嘉心底觉得很是奇怪。
大家明明在一艘船,他竟像是消失一般。
且也不知是不是天气日渐寒冷,夜里没人充当暖炉暖被窝,她竟还有些不习惯。
至于饮食,文鸢每日都紧盯着,也未能瞧出任何异常来,反倒是裴夫人每日都会叫人特地炖一盅汤给谢柔嘉补身子。
一连几日见裴季泽没有任何动静,谢柔嘉发起愁来。
因为那抑制癸水的药实在太苦,她不想吃了。
文鸢也劝她莫要再吃,免得把身子给吃坏了。
这日晌午用完午饭,她有些胸闷,想要去甲板上消消食,却撞见芸娘同其几房的嫂嫂同样在甲板上消食。
因是背对着,几人并未发现她。
隐隐约约地,听见几人提到她,忍不住听了一耳朵。
只听芸娘道:“公主可真是个好福气的,就连安胎药都是三郎亲自煎的。”
“谁说不是呢,哎,咱们的夫君,莫说煎安胎药,莫要在孕期纳妾,算是好的了。”
“……”
后面的话谢柔嘉没怎么听。
她匆匆回了舱房,沉思片刻,问:“他明知我根本不会吃他煎的药,为何还要如此做?”
那些安胎药被她偷偷倒入到江水里,全部喂了鱼虾。
文鸢也不懂。
她迟疑,“难道说,驸马已经接受公主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