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个时候,谢挽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护卫还在,那这个刺客又为何能大摇大摆地从玉华殿正门进来?
随着护卫靠近,灯笼的光芒照亮了那个刺客,谢挽幽这才看?清他的形貌。
这人满脸惊惶,身上还留有剑伤,鲜红的血染红了衣襟,头发在奔逃的过?程中变得十分凌乱,看?上去?不像施害者,反倒更像受害者。
更关键的是——
谢挽幽脸色越发难看?,这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碧霄丹宗的弟子服!
他是碧霄丹宗弟子?!
电光火石间,谢挽幽忽然明白了什么。
师尊已经封山,仙盟的人无?法进入碧霄丹宗,想要?对容知微和晏鸣殊动手,自然只能找碧霄丹宗里的弟子。
谢挽幽皱眉看?着这个碧霄弟子,脑海中思绪纷乱。
他作为碧霄弟子,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是被仙盟收买了吗?
还是说,他本就是仙盟早前安插进碧霄丹宗的奸细?
碧霄丹宗的护卫们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情景——
谢挽幽提着剑站在门口,垂眸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而?那男子胸口有一道明显的剑伤,他单手捂着,神色畏惧地看?着谢挽幽,想跑又不敢跑。
“怎么回事?”护卫队队长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片刻,发现他们都?是碧霄弟子,不由疑惑地出声询问。
谢挽幽盯着地上的男子:“此人深夜进入玉华殿,意图袭击玄沧弟子,被我发现后打了出来。”
“当真!”队长一惊,看?向地上那个碧霄弟子,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真的是碧霄弟子?深夜袭击玄沧弟子,意欲何为!”
“什么袭击玄沧弟子,我没有啊!”那男子慌忙喊冤,拿出一枚玉牌:“我叫左宏茂,真的是碧霄弟子,这是我的弟子玉牌,我进入玉华殿,只是单纯为了给玄沧弟子换药啊,这是莫长老吩咐过?的——不信你们去?问莫长老!”
队长接过?玉牌看?了眼,确认玉牌无?误,便转头看?向谢挽幽:“你是宗主的小?徒弟?可否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谢挽幽简单叙述了一番刚才的情况,包括左宏茂说过?的话,以及他的行凶方式。
队长派人进去?,果然找到了一把尖刀,当即冷了脸,对左宏茂寒声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左宏茂一脸茫然地看?着那把刀,不可置信地否认道:“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我也没有没有意图袭击玄沧弟子啊!小?师妹,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谢挽幽反问:“那你刚刚进门后做了什么?”
“我说了,我是要?给玄沧弟子换药啊!”左宏茂像是要?崩溃了,慌乱地从乾坤袋里拿出药物和纱布:“我进门后,殿内的烛火不知道为什么熄灭了,我就想过?去?重新点燃蜡烛,没想到刚走到床前,小?师妹你就给了我一剑……”
他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指着谢挽幽,失声道:“你说我要?对玄沧弟子行凶,但你又是什么时候进入玉华殿的?我看?是你想对玄沧弟子不利,结果被我无?意中打断,才一不做二不休,故意栽赃给我的吧!”
被对方反咬一口,谢挽幽也不慌,挑了一下眉:“究竟是谁在污蔑谁?趁现在还能狡辩,再多说一点。”
左宏茂被她这样看?着,脸上顿时出现愤然之色,转头就对队长道:“我真的没做这种事,我跟玄沧弟子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们下手?而?且如果我真动手,不就马上会被人发现了吗?我图什么啊!”
谢挽幽和左宏茂各执一词,队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叫人通知各位长老。
谢挽幽和左宏茂都?留在原地,等待各长老到达现场,做出决断。
谢挽幽抱着剑,忽然感到脚踝一痒。
她低头看?去?,发现白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像是发觉了她的目光,封燃昼抬起?头,跟她对视一眼,无?声地对她传音入密:“你赢不了。”
这狐狸精刚刚在旁边不帮忙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说风凉话。
谢挽幽也传音入密:“封道友何出此言?”
“你没有证据。”封燃昼懒洋洋地晃了一下尾巴:“当时现场除了我和你,左宏茂,以及那两个玄沧弟子的其中一个,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可以为你作证,但我平时跟你联系紧密,说的话并不具备参考性。”
“至于那个醒了的玄沧弟子——”
封燃昼语气莫测:“你最好祈祷,她/他现在还醒着,可以为你作证。”
如果她/他已经再次陷入昏迷,谁又能证明刚刚她/他醒来过??毕竟长老说过?,他们至少到明天才能醒来。
哪怕他们醒来后为谢挽幽作证,左宏茂也可以说,当时大殿这么暗,他们又怨气缠身,神智昏沉之下,产生幻觉、或者是看?错了,全都?是有可能的。
若是他话术再精湛点,说不定?还能借此给谢挽幽泼一盆脏水。
毕竟谢挽幽蹲守在玉华殿内,形迹也十分可疑。
那把刀究竟是谁的,也不好说了。
谢挽幽听了以后,却是唇角微弯:“赌一赌?若是我赢了呢,有什么奖励?”
封燃昼不觉得她能赢,却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自信。
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封燃昼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是赢了——”谢挽幽看?着远处匆匆赶来的众长老,眯起?眼睛:“你就给我摸摸狐狸毛,怎么样?”
出乎谢挽幽意料,封燃昼答应得很快:“可以,但如果我赢了——”
封燃昼意味深长道:“我们就在后山瀑布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