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止住了话,低下头接了碗。
等她吃完,又看着谢明蕴欲言又止,眼中隐约有些愧疚。
“当时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母后有难处,也没怪您的意思,至少从我回来到现在,是真心感觉您把我当女儿的,不是么?”
“当然是,当然是,你是我唯一的女儿。”
皇后连连点头。
“那就好了。”
谢明蕴温声一笑。
这样就够了。
软榻上摊着一些小孩的衣裳布料,谢明蕴目光转到皇后手中拿着的那个金镯子。
“真漂亮呢。”
皇后递给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神色。
“喜欢吗?”
金镯子沉甸甸的,瞧着又是小孩的样式,谢明蕴登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喜欢。”
她道。
皇后顿时眉开眼笑。
“这是我怀你的时候,你外祖母送来的,后来一直放在我这,还有这些小衣裳,是当时我做的,还有两件是贵妃做的,我那时候一直喜欢吃辣,宫里都说是个女儿,满宫上下都欢喜坏了,毕竟是宫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公主。”
“母后和贵母妃关系很好。”
谢明蕴没想到这堆小衣裳里还有贵妃做的。
皇后叹息。
“她是人很好。”
“贵母妃什么时候走?”
“明日。”
谢明蕴点点头,看着皇后怀念着当时的事,便温静地坐在那听她说着。
她这日留在皇后宫里陪了她半天,晚上才回公主府。
用了晚膳,她一个人坐在廊下,挥退了下人,吹着晚风在心中梳理着这两天的事。
容淮安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她支着脑袋在看着廊下的花发呆。
今夜的月亮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让那双往昔透亮灵动的眸子里似乎添了几分落寞,她难得有这样少话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分明还在笑着,但容淮安就是觉得她孤单。
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花,脑中乱糟糟地想了很多。
想她来上京的这么久,前后算起来竟然也有半年了。
半年,时间真是快啊。
再过一个多月是她爹娘的忌日,爹娘的坟墓立在江南,如今她人在上京,没想到竟然连去祭拜他们都来不及。
谢明蕴嘴角的笑渐渐淡去,手下下意识地用力——
“想什么呢?”
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手背上,继而肩头一暖,容淮安盖过来一个大氅。
“马上开春了,不冷。”
谢明蕴摇头。
“昨天才淋雨了,别冻着。”
容淮安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
“在想什么?”
谢明蕴如实说了。
容淮安眼神动了动。
“想回去祭拜他们么?”
当然想。
可若容淮安今天早上说的话是真的,那不日太子就要继位,再之后是她和容淮安的亲事,还有七七八八的事情要忙碌,去江南路远最少要半个月,仪仗队又走得慢,只怕那时候也来不及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苦恼地说。
“别人都羡慕这公主身份呢,我倒觉得是束缚。”
容淮安轻笑一声。
“不想做公主?”
谢明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