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比划了几下,指了指竹楼后面,严半月知道那后面有几间空屋子。
严朗清点点头:“也好,十五,先让这孩子住在你屋里吧,王伯,劳您把空房打扫一下。”
道人跟随严半月进了竹楼,将少年放在了床榻上,严半月把满屋的烛台都点了起来,又拿了脉枕垫在少年的腕下,手指接触时感觉这少年皮肤冰冷如玉,已是死相乍现,仓皇抬头,严朗清已站在床头,手里拿着金针匣子。
“你们都出去吧,”严朗清坐下来,打开了金针匣子,“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师尊。”严半月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又看了一眼专注诊脉的师父,走出了房间,那道人也随后出来,二人在院里的石桌前坐着,月光柔和,除了虫鸣,四下寂静。
“他叫什么名字?”严半月觉得这道人的压迫感太强,忍不住打破沉默。
“谢隐,”道人笑了,“我可知道你的名字,十五。”
“真人不要妄言,十五是我师尊才能称呼的。”严半月气鼓鼓地盯着道人。
道人忍不住逗他:“那我让你直呼我的名字,你便让我唤你十五如何?”
严半月想了想:“那你先说你的名字。”
“在下罗冥。”道人正经道。
“你是火鸦道人?”严半月惊道。
“你知道?“罗冥挑起眉,脸上笑意不减。
严半月点点头:“你们江湖中人都在打听我们知命门,我们就不能打听你们么?“
罗冥笑出声:“你当真只有十岁?“
严半月不以为然,望了望屋里的灯光,不再说话。
罗冥也敛了笑意,估摸着他们出来已经半个时辰了。
严半月看了看他道:“你放心,我师父所施的这套枯木针法耗时很长,不过确有令枯木逢春的效用……”
话音未落,屋内传来严朗清的声音:“进来吧。”声音极低,像是费了很大气力。
严半月从石凳上跳起来,罗冥身形一展,已经推开了房门,只见严朗清刚合上金针匣子,只手撑在床边,神色疲惫,身上衣服已经全部汗湿,一缕鬓发贴在脸颊边,显然是内耗过度所致。
而床上的病人则毫无知觉地躺着,但呼吸平稳,比方才好多了。
“师尊!”严半月急急奔过去扶住严朗清的胳膊。
“无妨,”严朗清闭了闭眼,揉揉眉心,对罗冥道:“我已经施了针,保他今夜无虞,明日我会用冷蝉蛊为他驱毒,至于是否有效,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罗冥点头,俯身来扶他,却见少年谢隐身上的金针尚未撤下。
“十五,你来撤针,顺序你可都记得?”严朗清撑着罗冥的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