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瑾轻叹一口气,拿骄纵的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身为女子,她怎么能不知道男女之事,哪怕不知道,也该对男女私事有所防备才是,不该对他百般撩拨,还这样一窍不通。
起先只是喜欢她心思单纯,渐渐才发现,长公主似乎很不懂规矩,身为最尊贵的长公主,却好似根本不知该如何做一个公主。
都没有人教过她吗?
搂回怀中人,贺兰瑾暗暗察觉不对劲。
她曾说过小的时候调皮不爱读书,而自己做她的陪读,只有短短一年。那之后呢,她身旁没有陪读,亦或是换了旁人,那还有心思专心读书吗。
回想今日在宴席上所见的两位公主,言语尖酸刻薄,举止更是不成体统,但她们都是皇后娘娘亲生,身为圣上嫡女,哪怕无官无爵,也有皇后和大皇子护佑,一生衣食无忧。
而长公主没有靠山。
宴席上众位皇子,没有一人与长公主交好,皇后也是帮亲不帮理。只有几位王爷家的子女跟长公主关系不错。
长久下去,万一宫中有变,长公主如何能在京城立足。
想到有一日,长公主要独自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恶狼,他便愈发后怕。
如果自己不是罪臣就好了。
若能在朝中说得上话,至少也有力量保护她,不至于眼睁睁的看她身处群狼环伺之中,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长夜漫漫,与心上人同榻本该甜蜜恩爱,倒叫他生出许多愁绪来。
大雪下了一夜,凌晨时分,风停了下来,屋外一片宁静。
清晨推开门,雪后初升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映的院墙上都一片白亮,光芒被雪地折射着照进屋里来,房间也变得敞亮起来。
冷气从门外吹进来,贺兰瑾走回床边,摇了摇裹在被子里的少女。
她半睁着眼睛还没完全清醒,对男人的摇晃感到不满,不耐烦的“呜嗯”了两声,把脸转向床里,只留给他一只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耳朵。
慵懒的模样,像极了冬眠的鸟儿,缩成一团,怎么叫都叫不醒。
贺兰瑾微笑着,“公主,该起了。”
“嗯。”被里的少女只露着半张脸,迷糊着回应。
圆鼓鼓的腮帮子微微一动,实在可爱,贺兰瑾附到她耳边轻声说:“某送公主回房梳洗。”
“嗯。”随意应了一声。
言毕,贺兰瑾便将人和着被子一起抱起,连带着她昨夜爱不释手的枕头也一起带上,走出门,转进了她的卧房。
过了好一会儿,李星禾才清醒过来,这时贺兰瑾已经出去有段时间了。
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金子做的簪花,问身后梳发的侍女:“今日有何事要办?”
芷蓝想了想,回话说:“上午南宫大人家中举办赏雪宴,公主前日已经接了请帖,今日该去赴宴。”
“南宫轼也算是有风情雅致。”李星禾呢喃着,又问,“除了这事儿,可还有旁的?”
听罢,芷蓝面露疑惑,才说:“府里添置了不少过年用的物件,这几日陆续收到了不少礼物,已经收到了仓库里,公主往年也不曾管过这些,都是交给管家去办的。”
“这点小事不用报知于我。”李星禾摆摆手,明显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那……昨日公主猎回来的兔子已经养起来了,只是腿上受的伤还没好,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说到兔子,少女的眉眼才有了精神。
昨日打猎时打到的兔子,生的一身雪白,煞是好看。
李星禾嘱咐说:“好生养着,等开了春,用铁网在园子里圈一块地养它。”一边说着畅想道,“过两天我再去打一只公兔子回来,两只一块养,用不了多久,就能有一窝小兔子了。”
说罢,继续追问,“就没有旁的事了吗?”
芷蓝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旁的事来,只得告知:“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不应该啊……
李星禾嘟了下嘴,勾勾手让人凑到自己身边,小声问:“宫里面就没有动静?”
“这……”芷蓝摇摇头,“公主您是知道的,二公主三公主向来与我们没有往来,大皇子四皇子他们昨天下午倒是派人送了礼来,现今东西都在仓库里,公主若是想看,随时可以去。”
“真是奇怪。”李星禾呢喃着。
“怎么?”芷蓝疑惑问。
李星禾这才道出心里话,“昨日我为贺兰瑾与二公主争执,他们都看在眼里,就算顾及着亲戚情分不斥责我,也不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才对啊。”
这样不好吗?芷蓝不明白公主心里在盘算什么,只答:“奴婢不知。”
“圣上和皇后可有派人过来?”
“没有。”
李星禾皱起眉头。
昨日宴席上有那么多人,并非每一个都与她交好,更何况还有二公主和三公主这两个爱找她茬的人在,怎么可能不把消息散播出去。
外头人知道她宠爱罪臣,怎会没有反应,就算是过年不开朝,也可以私底下递折子进宫啊。
真不知道那些老头是怎么想的,平日里弹劾她那样勤快,这会儿正需要他们去皇叔面前说坏话,却听不到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