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送人情给袁震飞,皇帝就想到了嘉亲王,那毕竟是他要培养的下一任储君,还是要多一些人脉。若嘉亲王替袁夫人解决了这个案子,那袁震飞就不得不念嘉亲王的情,将来也极有可能成为嘉亲王的助力。
于是闲了很久的嘉亲王终于得到了一个差事,就是亲自审理袁夫人状告卫志荣之案。皇帝怕嘉亲王经验不足,这次还特地派了个官员给他,也就是说他只要走走过场就能领这份功劳了。
这桩案子公开审理,嘉亲王又不蠢,自然知道将军和落魄侯爷孰轻孰重,何况上次卫志荣还让他在三公主面前丢了脸,他早就看卫志荣不顺眼了,一接这案子就将事情弄大了,直接派人将卫志荣给关进了大牢。
秦太傅的案子,单凭证据显得有点薄弱,毕竟当初秦太傅就是因为一份证据被斩首的。所以袁夫人还准备了人证,林婉柔就是证人之一。
袁夫人去了关押林婉柔的地牢,看到凄惨的林婉柔,她许久没说话。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难产,就是这个女人用秦家的真相去刺激她,就是这个女人明捧暗贬的磋磨了她的女儿,送走了她的儿子!她们之间,怎么能够共存呢?
林婉柔察觉到头上的阴影,觉得有点不对,慢慢抬起头来,不想却看见了早已死去的女人,登时瞪大了眼疯狂地尖叫起来,“不要找我!鬼!鬼啊!救命——不要找我!不要!”
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淡淡地道:“林氏,你的女儿被卫志荣害了,如今正在牢里等着判刑。”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林婉柔拉回了现实,她战战兢兢地问:“你说什么?明月怎么了?她不是被山匪抓走了吗?什么判刑?什么意思?”
“你女儿被救了回来,却被冯家给抛弃了。卫志荣利用她去杀明珠,结果事败,他们都被抓了起来。”袁夫人半真半假地回道。
这个结果还不如被山匪抓走呢!林婉柔扑到牢门上,神色狰狞地大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来报复我了?害死你的是卫志荣,你要报复就去找他,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要让我痛苦对不对?你到底要把明月怎么样?”
袁夫人摇摇头,“不是我想把她怎么样,而是卫志荣正在把罪名推到她身上,我想她很快就会做替死鬼被判刑了吧。”她微微倾身,看着林婉柔轻声道,“其实,我没死,我确实是回来报仇,不过我不是鬼,我只是个想要卫志荣的命的人。”
林婉柔浑身发抖,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问道:“你要做什么?你找我做什么?”
“你跟了卫志荣那么多年,知道他做过什么事吧?我要你在公堂之上指证他,说出他做过的所有卑劣之事。”袁夫人面无表情地道,“我能关你一日,就能关你一辈子,若你肯指证卫志荣,你就可以出去,这对你和你女儿都是一个解脱。如若不然,你恐怕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了。”
“我去!我指证他!你放了我吧,还有我女儿……”
“嘉亲王亲自审理此案,他如何判我不能干涉,但,你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一旦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相信我,你此后的数十年都只会当个不见天日的老鼠。”袁夫人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并不跟她谈任何条件。
若是以前,林婉柔断不会同意这样的事,但在被关了这么久之后,她已经濒临崩溃,只要能放她出去,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真的再也不想一个人待在阴冷黑暗的地牢了!
在说服了林婉柔之后,袁夫人走出地牢,看见等在那里的袁震飞,脸上的冷意才渐渐散去。
袁震飞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谈成了,问道:“累了吧?我们回去?”
袁夫人摇摇头,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还要去见一个人,也许,她也愿意作证。”
袁震飞怔了怔,疑惑道:“还有人了解当年的事吗?”
“有,阮青青。”
袁震飞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字,他刚调查过卫志荣,自然知晓阮青青是卫志荣养了十几年的外室,才刚刚进门不到一年。他实在不认为这样一个被养在外面的妾室会知道多少,更别提有胆子当堂指证卫志荣了。不过看到袁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是安排人去约了阮青青。
袁夫人让人给阮青青送了一封信,里面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个符号。结果本来不愿意见他们的阮青青,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就改变了主意,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府,跟着人去了约见的小宅院里。
阮青青看到袁震飞夫妻,有些拘谨的行了个礼,笑问道:“不知这封信是出于哪位之手?可否能让我见一见?”
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抬头道:“是我。”
阮青青一下子变了脸色,满眼震惊地看着袁夫人,“是你?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状告侯爷的将军夫人,也就是……是侯夫人?”
袁夫人点了下头,“正是,你不必觉得惊讶。当年卫志荣将怀了孕的林婉柔带回府,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不能让她一家独大,便找上你准备让你将林氏压下。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还失去了记忆,所以就没再找过你。”
阮青青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看着袁夫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当年她是青楼的头牌,却也常常要接一些自己很厌恶的客人,甚至总有不入流的人想把她弄回家里去。然后有一日有个神秘的人找上了她,不止帮她解决了危机,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勾引卫志荣,挑拨卫志荣和林婉柔的感情。并且承诺,如果做得好,事后就会帮她改名换姓重新开始,并给她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