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说话了好不好,只要你没有事,你无论想听多少我就叫多少。”想要帮他止血的宋嘉荣发现她此时能做的事情也唯有,为他祈祷。
所以拜托你一定不要出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更会日日良心不安。
眼皮越来越沉,能感受到血液不断流失的裴珩强势地握住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紧扣,“你放心,我一定会陪你一起长命百岁。”
“我才不要和你长命百岁呢。”宋嘉荣见他还有脸笑,瞪起哭得像染了一层桃糜绯绯胭脂的鹿眼儿,“我告诉你,我前面说的都是真心话,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每年踏青节都不会给你烧纸,我还会嫁给其他男人,和他生七八个小孩,然后把他们带到你坟前,气死你。”
“你不会。”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姑娘肯定不会那么做。
他也知道,他和她都深爱着彼此,只是中间产生了太多误会,错过,导致他的小姑娘对他的爱意封存了起来,她怕的是担心自己会重蹈覆辙,才会那么冷漠又决绝的说着和自己再也不相见的话。
可是爱意哪里会那么轻易的消散,转移,又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会有很长的时间,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又如此直白且残酷的告诉他,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一样先到来。
他也无法真正做到豁达的放手让她回到郦城,此生隔着千里的距离,让他仅依靠着和她相处过的点滴艰难度日。
郦城距离上京太远了,哪怕他托了人照顾她,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他的小姑娘受了委屈,伤害又该怎么办?
更令他感到无望的是,若当真有一天他的小姑娘因为意外和他天人永别,他却连小姑娘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或许那一天,他会彻底疯掉的。
天底下又有什么,能比所爱之人和自己隔着生死更绝望痛苦的事。
很快,太医来了,同时也庆幸陛下的伤口并不深,要是再往里多扎几寸,哪怕是华佗在世都救不了,更庆幸陛下身边有会医术的人及时止血。
宋嘉荣把受到惊吓的上官如意送回去后,还让人给她抓了好几帖安神药,她则不放心的跟着入了皇城。
本应早早熄灯的宣德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不时有端着血水的宫人们面色凝重的走出来。
“娘娘,要不今晚上你还是留在宫里过夜吧,陛下醒来后看见你,肯定会很开心。”周洋对于让陛下受伤的宋嘉荣心里是有怨的,若非是她,陛下也不会受伤,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陛下是自愿的,他一个外人又怎好多说。
陛下对贵妃娘娘的感情,他也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宋嘉荣刚要拒绝,这个点早就睡下的太后正带着一堆宫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兴师问罪。
“你这个贱人害了我皇儿居然还有脸敢出现在这里!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本应睡下的慧安太后听到皇帝遇刺,罪魁祸首还是宋嘉荣,满头的瞌睡虫瞬间惊走。
“你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多年未见,宋嘉荣认为自己那么讨厌一个人,果真是有原因的。
“要不是因为你,皇帝怎么会受伤,你就是个祸害,克死了你爹娘不说,现在还想克皇帝。”慧安太后盯着这张比四年前还要出色的脸,戴着护甲的手一点。
“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伤害龙体的贱人压入大牢!”太后听到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原因还有一个,趁着皇帝还没醒来前赶紧处置了宋嘉荣。
她前不久想要让娘家侄女进宫,谁知道陛下不愿,还为此在朝堂上当众呵斥了哥哥,连她找借口让他来长春宫,好和娘家侄女来一个偶遇都不愿意,而这一切都赖她!
她怎么就没有淹死,还回来做什么!
宋嘉荣当没看见她眼底扭曲的毒辣,嗓音清甜软绵,“太后,民女斗胆问一句,如今宫里头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到底是陛下,还是你太后。”
在宫里斗到最后成为太后,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的慧安太后冷声道:“当然是皇帝,但哀家是他的母亲,自然也有理由处置那些害他的人。”
“太后都没有亲眼所见,就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陛下受伤,就不担心陛下醒来后同太后兴师问罪吗。”宋嘉荣眼皮掀开,“还是说,太后的权力已经能越过陛下,直接处置。”
“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威胁哀家。”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罢了。”
殿内的太医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冷着脸走出来,“陛下此刻需要静养,臣虽知太后是关心陛下,但陛下已经睡下,即便太后想要处置人,也得要等明日陛下醒来后在议。”
“好,等皇帝醒来后,哀家倒是要问下皇帝,怎么处置这种祸害!”太后气得拂袖离开,同她一道来的白若裳却没有走,而是屏退伺候的宫人,兀自朝她走进。
“宋嘉荣,我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和说几句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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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春不归
文案:婉娘第一次见到林宜安,是在她同世子欢好后。
那人杵在床边,吓得她脸色发白,世子却心情极好的捏着她的脸,拍了拍,“婉娘要是能勾引到他,本世子就纳你进府当姨娘,如何。”
婉娘是奉天城里最下等的怜儿出身,她好不容易攀上世子爷的高枝,当了他的外室,如今得来他一声能转正,自是笑语盈盈。
可谁知那人纵是在她使出千般手段时都不为所动,还嘲笑她异想天开。
气得她猛下了三大包药。
婉娘一直认为对方是讨厌她,可是在她死后,是他敛了她的尸首,亲手为她起了坟。
林婉娘,她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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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表白
宋嘉荣看着立于琉璃檐下, 着水红色织金牡丹宽袖窄腰锦裙,额贴金箔花钿,发挽高髻的白若裳时, 恍惚间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因为现在的她和当初入宫时完全判若两人。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鬓发间配着与她清丽容貌完全不相符的金簪牡丹通草花,举手投足间雍容华贵,细瞧,她的打扮竟像昔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