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越发呛人,他们只能一边弯腰一边前进。
莫里森,晨星也说过这个据说是安德森家最孤僻的一个少爷,他带着一些东西出现在庄园的一楼,似乎是想就此离开,但最后却还是因为火灾被阻住了脚步,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里。
黑雾中,有谁的身影出现。
金发的年轻人,面目如同蒙上一层雾气一般模糊不清,身体似乎也是趋于透明的。
他从黑雾中走来,没有或是说不能看到另外的两人,就这样直直地走下楼去。
在与对方擦肩而过的瞬间,郁源感到一种极为强烈的召唤,他完全出于本能地小跑着跟了上去,连脚下的台阶都没留心看,明明是那样近,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黑长直也迅速跟上,他们三人穿过浓雾,路过房门时那里已经没了动静,接着再路过爱丽丝和夫人的遗体,路过公爵的躯体,一路往下走着。
不知怎的,神父突然想到莫里森当时从这个家想要离开时应该也是这样,他的家庭成员中已经有数人走向死亡,晚了一步才意识到变故发生的他还试图自救反抗,最终却停在了这里。
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拽住莫里森的手告诉他不要再走了,这种想法来的莫名其妙,但当他伸出手时碰到的也只是透明的冰凉,就像从水里捞月亮,什么都得不到。
这都是过去闪回的影像,现实中一切灾难已经发生。
不,更清楚的说来,这里只是游戏。
终于,在三个人刚刚都能看到出口的灯光时,莫里森倒在了原地。
他就这样,仿佛耗尽了一切力气,最终只能停在这里。
紧接着,这里的一切都仿若幻觉一般,变为烟尘后便消散消失了。
感到呼吸一滞的神父就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还贴合着莫里森消散的位置。黑长直并没有打扰他,转身上了楼,再下来时手里拿着一本笔记。
“在图斯那里找到的,”这次的游戏既然对应图斯那么提供信息肯定也是由他来,黑长直把笔记本在神父面前晃了晃,“来一起看吧。”
怅然若失的神父这才回过神来,转了转眼珠,似乎在回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产生那些奇怪想法,但却也没有结果。
他们在原地坐下,黑长直翻开后发现这应该是图斯的日记本,边看边默念。
“有了那个未婚夫之后玛丽真是一天比一天得意,再也不找我,真烦人,恨不得把她未婚夫捧到天上,把别人都贬低成垃圾,哼,光有钱没身份的商人罢了。”
“莫里森!这个恶心的蠕虫,他就应该和那个人一起去死!为什么都把那个人送走了他们还是没法安生!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玛丽的未婚夫也真恶心,布莱克,低贱的姓氏。”
“爱丽丝的病越来越重,母亲原本还好好的,现在一天到晚迷信什么东西,那些占星术士真该死,都该被拉去砍头,十个头都不够!”
“那个蠕虫又往教堂跑,他们怎么还没死?”
“妈的,父亲居然真的跟酒馆里的那种女人有来往???”
“连爱丽丝的病他都不过问了,每天还跟那个女人厮混,都他妈死了算了!”
......
黑长直用手指点出了一些宣泄情绪的语句,便能为整个故事再拼凑出更多细节,“图斯也厌恶这个家里的成员,唯一一个让他态度不一样的是爱丽丝,而他也知道父亲出轨的事情。”
“爱丽丝既然是最小的孩子,肯定就是公爵和夫人结婚后亲生的孩子而不是带来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图斯接受爱丽丝,说明他们是一样的父母?”
这个四个孩子,不,连带隐藏的人一共五个孩子的家庭中,图斯和爱丽丝都是同父同母,莫里森是夫人从上一段婚姻带出来的,那么“第七人”就是公爵带来的孩子。
“玛丽说过她跟莫里森有一半血统一样,那她就也是公爵和夫人结合后亲生的,但她比莫里森年纪大,”黑长直冷静地分析着,“玛丽出生在莫里森前,也许正说明公爵跟夫人早就在彼此的上一段婚姻时有了秘密关系?”
而在这之后,两人虽然各自离婚组合成了新家庭,但公爵还是在又有了两个孩子后产生了新外遇。
“图斯对这个家的愤恨来自玛丽对未婚夫的炫耀——也许还有觉得他‘失去’了一个家人的憎恨,还来自夫人的迷信、公爵的出轨,而爱丽丝的病同样也压在他头上。”郁源接过话。
“但最重要的还是‘第七人’的存在,今天的火灾发生前情况的闪回中并没有出现第七人,是不是可以说并他也并不是纵火者?”他又往下说道:“图斯还写到‘他被送走’,那就说明这个第七人不生活在家里而是别的什么地方,这也许就是他从火灾中幸免于难的原因。”
“莫里森经常去教堂......”黑长直品味着这句话。
她先前以为莫里森经常去教堂祈福,也许是为了那个年纪最小但疾病缠身的妹妹,或是为了这个家能够恢复平静,但如果换个思路来看的话,也许......
这样想着,黑长直不由看了神父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神父却自己站了起来,“这里有东西。”
是莫里森最后消失的那一级台阶上,眼尖的神父注意到什么发着亮光的东西,立马弯腰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