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有官办的报纸流通,故而小报大多处于灰色地带,不仅有随时被查封的可能,而且还大多经营不善,盈利微薄。
此番。焕容斋一案大受关注,这几家坊间小报便是为了博眼球,才会大肆刊登对焕容斋的恶意猜测。如今听闻有贵人想高价收购小报,那些小报的坊主高兴还来不及,匆匆便将小报作坊转手卖给了薛亭晚。
裴勍闻言一愣,旋即低笑了下。
被人背后恶意诋毁,她不做无谓解释,而是一掷千金,索性将刊载流言的小报买断下来,从此为己所用
真不愧是嚣张的永嘉县主。
十九汇报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抬头看了眼裴勍的神色。
只见他俊脸上少了几分疏离,含着浅浅笑意,眉眼处似是笼着一层柔光,甚至还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十九莫名打了个寒颤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叫做宠溺吧!?
禁廷,御书房。
徐颢一身靛蓝色圆领袍,直挺挺的跪在御案之前,掷地有声道,臣,斗胆求娶德平公主!
献庆帝随手抄起一卷奏折便砸了过去,放肆!
你以为你求娶的人是谁!?是朕的掌上明珠,金枝玉叶!是你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吗!?
这些年,你把德平惹哭了多少回?自己好好数数,再来和朕说提亲的事!
徐颢听着献庆帝一席暴怒之言,面上满是歉意懊悔,叩首道,臣有罪,臣辜负了公主的一片芳心,辜负了皇上的一腔器重。但臣心已定,此生非公主不娶,否则宁愿孤独终老。还望皇上能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献庆帝看着身前跪着的蓝衣臣子,气的磨了磨牙。
之前德平同意吴氏的求娶,也不过是一时赌气之言。献庆帝知道德平一直心仪徐颢,正是因为知女莫若父,这道赐婚吴氏的圣旨,献庆帝才一直迟迟未下。
献庆帝气的想暴揍徐颢一顿,让他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德平。奈何他深知德平的心思,身为人父,别无他法,就算是九五之尊,也只能忍着这厮欺负自己女儿。
只见献庆帝冷哼一声,永兴军路正缺个督军御史,你若有心,便领了这督军御史之职,等把永兴军路的差事办好了,半年之后,再回来提求娶德平的事儿!
徐颢见献庆帝终于松了口,便知道求娶德平的事情有所转圜,忙应下道,臣遵旨,臣即刻启程前往永兴军路!
献庆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跪安!
第33章课下辅导
木槿盛放,玉兰飘香,转眼到了初夏时节。
薛楼月已经在浮翠坞禁足了半个月之久,一日三餐都是小厨房送到卧房里用的,惠景候和宛氏曾去说教她过几次,但她依然对太子痴心不改,固执己见,叫惠景候和宛氏苦恼了好些日子。
因着科举考试渐渐逼近了,这些日子,薛桥辰被宛氏日日规训的头昏脑涨,每日下了学,便被婆子小厮们看着在书房里读书,就连休沐的日子,也要在家里开小灶埋头苦学。
薛桥辰捧着那本《鲁问》视若珍宝,一字一句的读了好些遍,获益匪浅的同时,也有许多不解的问题萦绕心头,因被宛氏困在家中备考,闲暇也无法脱身,薛桥辰便将心中疑惑写在了纸条上,托薛亭晚带到女学里,向裴勍当面求解。
这么一来,薛亭晚才想起来,上回她从裴勍那里借的几本古籍已经阅完了,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正好趁这次托裴勍答疑的机会,把这几本古籍一块儿还给裴勍。
于是,这日国子监女学下了学,裴勍单独叫了薛亭晚一人留堂。
下课还要耽误裴大人的时间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薛亭晚客套的笑道。
白衣上师迈下讲台,及其自然地掀了衣袍跪坐在她身侧,淡淡道,无妨。
薛亭晚从书兜儿中拿出薛桥辰写好的纸条,朝身侧之人递了过去,诺,裴大人,阿辰的问题便是这些。
裴勍从她手中接过,大致浏览了一遍,轻咳了声,便开始仔细解答起来。
这本《鲁问》晦涩难解,裴勍的讲解又极为深奥难懂,薛亭晚听了几句,便一片云里雾,晕头转向的,更别提还要回去转述给薛桥辰听了!
思及此,薛亭晚忙拿了纸笔出来,抿了抿粉唇,裴大人,我还是将你说的话都记在纸上吧。
裴勍轻嗯了一声,示意她随意。然后接着讲解了起来,男人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俊面一如往常般清隽,薄唇吐出的字句清润低沉,只是语速不知不觉放缓了些。
薛亭晚正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发觉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突然一顿,随即又响起来,这个字,写错了。
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薛亭晚念了一遍自己写的话,不解地看他,哪里错了?
只见薛亭晚杏眼圆圆,樱唇轻张,鸦青色的云鬓用素净的银簪绾起,整个人灵动明艳至极。
明媚皓齿的美人儿,正一脸不解地求助于他。
裴勍唇角微扬起来,不动声色地伸了手臂,缓缓握住薛亭晚拿笔的右手,手把手地带着她在笔记上涂改了错字,又笔走龙蛇地写起了剩下的几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