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桥辰见状,笑的前仰后合,趴在桌上直不起腰来。
小二见食客们议论纷纷,忙不迭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此乃南国的一种水果,名为流连,此物虽然闻着臭,吃着却香乃是本酒楼下个月要推出的新果子,今日先请这位郎君试吃一番。
诸位食客捂着口鼻,听了这番安抚,知道这怪异的味道不是什么毒物毒瘴,才放心地扭头继续吃饭谈天。
那厢,苏鼎还在和桌上的三碟子菜色搏斗,小二见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世子,若是苏公子真吃不下,还是叫他吐出来吧若是叫别的客人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酒楼的饭菜有毒呢!
薛桥辰只是和苏鼎开个玩笑,眼下作弄够了他,唰地一声收了手中折扇,冲他递过去一方手帕,笑的春风得意,今日本世子家门有喜,苏兄,便放你一马,也叫你沾沾喜气!不必言谢!
第79章二凤同嫁
一转眼到了五月中旬,眼看着两位公主的婚期就在跟前了,禁廷的司造局、司珍局紧赶慢赶地筹备二位公主的嫁娶之物,宫人们也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俗话说得好,就怕人比人,德平和薛楼月同为公主,生母身世不同,受宠程度不同,却又是在同一天操办婚事,自然便生出许多对比和比较来。
惠景侯府养了薛楼月十来年的事情众所周知,不明内情之人皆以为,如今喜事当头,惠景侯府会看在献庆帝的薄面上为这个女儿出些嫁妆,殊不知,薛楼月和惠景候府早已经反目成仇,用宛老太太的话说,便是不对这毒女落井下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想要他们惠景侯府和余杭宛氏的一担嫁妆,简直是海底捞月,天上摘星做她的白日梦!
献庆帝作为君父,自然要拿出一视同仁的派头,为了不叫群臣口诛笔伐,献庆帝秉着节俭行事的原则,从私库里各拨出八十六担陪嫁的嫁妆给两个女儿,可谓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公主出嫁,除了要有君父出的嫁妆之外,还少不了母妃的那份嫁妆。
娴贵妃一想到自己唯一女儿不日便要出嫁,恨不得把长信宫里的家底儿都翻出来叫德平带到徐国公府去。故而,另拿出了六十六担嫁妆,把金枝玉叶出嫁的牌面给的足足的。
相比之下,薛楼月没有母妃撑腰,光是嫁妆上就比德平公主矮了一头,更遑论,她还背着敌国王女之女的名声,爹不疼,没娘爱,显得格外凄凉。
这日,皇后娘娘破天荒地派了宫人嬷嬷来,请薛楼月去太后的慈安宫里觐见。
薛楼月听了,心中一阵狐疑,这还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面见太后,眼下这个出嫁的档口,太后莫不是要给她添些嫁妆?
思及此,薛楼月心头一喜,忙不迭地梳洗装扮了,随宫人去了慈安宫。
慈安宫里焚着一味沉郁的白檀香,宫人嬷嬷掀了帘子进殿,一阵香风直往人脸上扑。
殿内装潢华贵,转过一道日月同光山水屏风,两排紫檀木圈椅摆在两旁,上首是一尊紫檀木百鸟朝凤屏风宝座,桌上的福禄寿钧瓷大盘里盛着三个黄澄澄的大佛手,染了一室浓甜果香。
薛楼月跪于下首,嗅着满室檀香和果香混合的浓烈香气,愈发垂低了萼首,不敢直视上头的皇后和太后。
她的好姐姐薛亭晚生来便有永嘉县主之封号,可以随意出入禁廷,在献庆帝和太后面前承欢膝下,享尽恩宠。若要算起亲戚来,太后撑死算是薛亭晚没出五福的沾亲带故的的表祖母。如此八竿子远的亲戚,献庆帝和太后却待薛亭晚百般宠爱,而她这个献庆帝的亲生女儿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浓于水的血缘竟还比不上薛亭晚那点讨人喜欢的本事!真是可悲又可笑!
太后本就对薛楼月的母亲南越王女厌恶至极,见薛楼月入殿,眼神不咸不淡一扫,起来罢。今日哀家叫你过来,乃是为着大婚之事不日你便要嫁入勇毅王府,有几句话,哀家不得不叮嘱你。
出嫁之后,你身为人妇,虽然要事事从夫,可莫要忘了,你乃是公主之身,家国君父之尊,无论何时,都要凌驾于夫君之上,你需明白这一点才是。
太后此言绵里藏针,滴水不漏,先暗点勇毅王父子心存忤逆,并非忠臣,再提点薛楼月,日后勇毅小王爷若是生出什么是非,要她站在献庆帝这边,莫要助纣为虐。
薛楼月听出了弦外之音,忙伏地道,楼月谨记太后娘娘的教诲。
太后低低地嗯了一声,又缓缓道,哀家还听说,你因着身世的事情,对惠景侯府心存怨怼。惠景侯府对你虽无生恩,却有养恩,你当一生铭记惠景候夫妇之恩情。如今,你身为公主,需处处谨遵礼法孝悌,不可丢了皇家颜面。日后,若是你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传到哀家耳朵里,必有重罚!
薛楼月听了这番严厉的训话,当即浑身一激灵没想到太后如此耳聪目明,竟是知道了她和惠景侯府之间的过节!
薛楼忙不敢深想太后是否知道自己毒害薛亭晚的事情,忙垂眸应道,是,楼月铭记于心。
母后乃是一番苦心,楼月你应明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