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的死蛇,薛亭晚缓缓滑在地上,口中喘息不止。
裴勍扔了手中佩剑,上前抱起薛亭晚,把人放在篝火旁边,一把将她的亵裤往上卷起来。
那小腿上果然有两个小小的圆点状伤口,白嫩肌肤上还沁着星点凝固的鲜血正是方才被赤练蛇咬出的伤口。
方才这赤练蛇趁其不备,溜入破庙中,一口咬在她的小腿上,薛亭晚吃痛察觉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毒性开始蔓延,那伤口处有些肿胀,美人儿莹白的小脸儿也透着股乌气。
薛亭晚见裴勍握着自己的小腿,大致猜出了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张口阻止,淳郎,别
话未说完,裴勍不假思索地俯身,薄唇紧贴在她白皙的小腿上,将蛇毒悉数吸了出来。
薛亭晚望着男人吐出的黑血,眸中眼泪顿时便涌了上来。
蛇毒已吸出,裴勍伸手揩去唇边鲜血,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金色丹药,递到薛亭晚唇边,阿晚,张嘴。
那赤练蛇毒性霸道,虽然他吸出了大部分蛇毒,还有些许残余在她体内,这寒魄金丹能化解世间八成毒物的毒性,服下此丹,便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
男人的薄唇因染了血色,看起来殷红无比,衬的一惯清冷的眉眼都增了三分欲色。
薛亭晚噙着泪摇摇头,把丹药推了回去,淳郎已经帮我吸出了蛇毒,我无事的,淳郎更应该服下这丹药才是!
纵使薛亭晚是深闺女子,涉世不深,见那赤练蛇色彩艳丽,也知道此蛇身怀剧毒。裴勍方才奋不顾身为她吸出蛇毒,这解药金丹,断断不该她吃。
裴勍噙了抹云淡风轻的笑,阿晚放心,这丹药多的是,阿晚先服下再说。
他神色不变,答得若无其事,薛亭晚并没有多想,只好将丹药咽下。
丹药和蛇毒在体内抗衡,必然产生剧痛。裴勍抱着娇人儿,怕她难忍剧痛,一惯少言寡语的人,竟是想着法子讲故事逗闷子,试图将她的注意力从伤痛上转移。
如此过了许久,薛亭晚才带着泪痕沉沉睡去。
望着怀中之人的睡颜,裴勍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抬起手,三两下便封住了自己的心脉。
他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唇色也泛起了乌黑,因着方才吸了蛇毒的缘故,薄唇被鲜红残血遮着,薛亭晚才没有识破异样。
那金丹只剩下一粒,他骗着薛亭晚吃下,本以为自己可以靠内力压制住体内毒性,没想到这赤练蛇毒性霸道,竟然直入心脉而去。
裴勍低喘了两声,方稳住心神,确定自己心脉皆已封死,才长出一口气。
外头雨声潇潇,风吹林松,风声雨声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扑簌声。
裴勍耳聪目明,听到这熟悉的响动,立即起身出庙,望着漫天雨幕,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放于唇边,吹了声高亢响亮的哨子。
哨声为令,一只浑身黑羽的鹰隼自高空俯冲而下,稳稳落在裴勍的臂弯。
裴勍入迷雾谷之前,特意嘱咐众人封锁迷雾谷,同时,暗中派侍卫十九查明大王子律措人马的下落,若有消息,随时来报。
迷雾谷的毒瘴带高达三丈,宽约六丈,一般的信鸽自然无法飞越,然而鹰隼生来翱翔高空,穿过区区毒瘴带简直是如履平地,是用来传递密信的不二之选。
裴勍从鹰隼腿上取下密信,展开一看,双目一寒。
原来,之前大王子律措尾随薛亭晚来到迷雾谷,眼睁睁看着薛亭晚入了迷雾谷,正准备跟随入内,不料恰逢天降小雨,谷中毒瘴升腾,大王子律措在谷外徘徊许久,知道无法进入,却依旧贼心不死,派侍从去寻找绕过毒瘴带进入迷雾谷的方法。
侍卫十九奉命带兵封锁迷雾谷,正巧迎上大王子律措的一行人马,将其悉数拿下关押,又派了鹰隼入谷告知裴勍,请示处置之法。
外头暮色晦暗,不见星月,湿冷寒气浸入骨髓。
裴勍双眸锋芒毕露,深不见底,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以血为笔,在信纸上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废之。
献庆帝和布汗兴致颇高,仍带着扈从在猎场中围猎,律措心中惦念着缺席的心上人,不等围猎结束,便纵马回了营地,直入怀敏郡主帐中。
郡主,不可!
郡主,不要啊!
帐中,怀敏将白绫悬在营帐的横梁之上,脚下踩着一只圆凳,俨然是准备吊死自尽。
她一把推开抱着她双腿的丫鬟,含泪道,我死都不会嫁给崔家!与其日后被哥哥逼死,倒不如现在一死,以死明志!
丫鬟和婆子们哭求不止,郡主,莫要糊涂啊!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婚事定有别的办法化解!郡主这一去,叫婢子们可怎么活啊!
律琰带着怒气入帐,一把将横梁上的白绫扯下,把圆凳上的人拉入怀中,怀敏,你这是在做什么傻事?!
怀敏见来人是律琰,愣了一瞬,方泪如雨下,狠心挥开他的手,我做什么,与王子何干?
律琰死死握着她的手,怒气更盛,好一个与我何干!那日营地初见,我一见倾心,前天月下纵马,我以真心交付,这数日的郎情妾意,在郡主心中,难道都不算数么!?如今你竟然要一心求死!怀敏,为什么不让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