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或许不信鬼神,但赵宝丫作为死过一次的又穿越到这里的人,还是有些相信鬼神之类的。
她回到家中一晌午都在想这个问题,午时,她爹回来用饭时,她刚想同他爹说这个梦,她爹先开了口道:“丫丫,你如今已经及笄了,可有什么心仪的男子?”
赵宝丫呆了呆,疑惑问:“阿爹怎么突然问这个?”
赵凛笑道:“没什么,只是你如今及笄了,是该选夫婿了。”
赵宝丫:“这个先不急……”
赵凛:“这个真得急一急,家里就我们和你小姑三人未免显得太冷清。”
赵宝丫敷衍得应了一句,立马又转移话题说起她夜里做的那个梦。赵凛不甚在意,只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别想太多。如今先帝都死了,阿爹大权在握谁敢动我?”说着他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问:“丫丫若是没有心仪的男子,阿爹替你把京都适龄没有婚配的男子都找齐,你自己好好选选如何?”
这口吻,怎么听怎么像是六公主的口吻。
赵宝丫以为她爹是在说笑,直到过了几日后,她爹从国子监捧了一大堆画像回来让她选。她才察觉她爹是认真的,认真想帮她挑一个夫婿。
赵宝丫有些闹不懂他了:“阿爹,从前你不是一直说我还小不急着找夫婿嘛?现下怎么如此积极?”
赵凛边摊开一幅画卷,边道:“从前是觉得你还小,但阿爹发现京都贵女大多十五岁就及笄嫁娶了。你如今十七,再不挑挑,剩下的就全是歪瓜裂枣。你若是瞧着好,可以多挑几个,也不急着成婚,慢慢相处看看。挑一个最好的,让他入赘。”
这口吻,比六公主还渣!
“你瞧瞧这位是御史中丞家的嫡子,今年二十,在御史台任职,为人秉正温和。还有这个,是翰林苑白家的幼子,今年十九……”他挨个介绍,显然都是着人打听过的。
赵宝丫双眸瞪大:“阿爹,你认真的?”
赵凛:“比真金还真!”
他还要继续介绍,赵宝丫郁闷道:“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和小姑选一选?”
赵凛:“我倒是想,你小姑不乐意啊!”
赵宝丫往他手上的画瞟了一眼,忽然想到梦里看到的那个背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全是正面画,没有背影画?”
赵凛顿了一下:“你挑夫婿还要看背影?”
赵宝丫颔首:“自然,最好要近距离清晰的背影画。我喜欢背影飘逸,后脑周正的男子。”既然他爹不上心,她就借着选夫婿的由头看看里面有没有像她梦里的那个背影吧。
赵凛从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这个喜好。女儿提了要求,那必须满足啊。
于是,他又让画师去画京都适龄男子的背影画。
有意结亲的人家也被赵家姑娘这个嗜好惊呆了。继而又觉得,这世上不在意样貌,只在意气度的姑娘,委实难得。
一时间送来的画像比先前多了不止一倍。
霍星河听说后急了,匆匆找到宫里的何春生:“你怎么还有闲心每日进宫?”
何春生神情平静:“为何没有?”
霍星河:“赵叔叔在替宝丫妹妹选夫婿了,若是选中了她岂不是要成亲?”
何春生:“她迟早是要嫁人的,你应该祝福她。”
霍星河噎了噎,气恼得走了。
他一个晌午也无心上职,午后干脆告假出了宫。等他匆匆赶到赵府,就和同样从马车上下来的何春生撞了个正着。
霍星河表情很是精彩,嗤笑一声问:“你不是说你不急?怎么从宫里出来了?”
何春生很是淡定:“宝丫妹妹今日药浴的方子该换了,我来瞧瞧。”
霍星河:你就编,继续编!
两人一左一右站着时,门口又来了一辆马车。等停稳后,赵凛身边伺候的小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瞧见他们二人先问了一声好,然后招呼府里的下人过来帮忙。
几个下人从马车里面抱出一堆一堆的画卷,小厮便往下搬,边吩咐道:“都小心点,这些画都要给姑娘过目的,别弄坏了。”
两人互看一眼,何春生先上前接过几捆画卷往里走。霍星河瞧见了,立马也上前去接,只是他动作晚了一步,等他伸手,画已经没了。
霍星河尴尬的挠头,然后厚着脸皮装做若无其事的往里走。一行人一路到了书房,赵宝丫已经等在里头了,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帮忙整理画轴的小满。
赵宝丫瞧见他过来很是诧异:“春生哥哥怎么来了?”
何春生笑道:“今日你的药浴方子要换,不记得了?”
赵宝丫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拍脑袋:“哎呀,事情太多,忙忘记了。”
何春生扫了一眼案桌上几乎堆成山的画轴,无比自然的顺口道:“来都来了,我就帮忙你一起瞧瞧吧,两个人瞧总要快一些的。”
赵宝丫欣然接受:“好啊。”她刚点头,霍星河紧跟着也进来了,颇为不自在道:“我正好也休沐,算我一个吧。”
赵宝丫眨了眨眼,有些困惑:“星河哥哥不是昨日才休沐过?”
霍星河别扭的找借口:“同僚有事,正好找我换休沐,下次的休沐替给他。”
赵宝丫哦了一声,也没多问,算是默许了。
霍星河很是开心的走到两人身边,拿起画轴拆开看,瞧见画像里的人时,忍不住撇嘴道:“这个不行啊,眉头挨得太紧,一看就很凶,不适合给你当夫婿。”说完他又拿起一幅,扫了一眼,“这个也不行,鼻头太小,不聚财。”
“还有这个,嘴唇太薄,说话肯定刻薄。”
“这个,耳朵太大,精力太旺盛,肯定是个惹事精。”
“桃花眼,一看就风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