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晚上,年夜饭开席。
屋外?鞭炮声不断,屋内也人声鼎沸。
大圆桌上摆着九菜一?汤,红烧肉、锅包肉、生?蚝焖鸡、清蒸鲈鱼、蒜蓉娃娃菜、松仁玉米、凉拌猪耳朵、腊肠炒土豆丝、炒青菜,外?加一?个西红柿金针菇豆腐汤,样样色香味俱全,肉菜甚至比素菜还多,可见又费了心?思又下了血本。
这九菜一?汤,寓意?着十全十美,比宁棠他们?回村吃的第一?顿饭还要丰盛,毕竟是年夜饭。
桌上除了摆着黄酒,居然还有橘子汽水,可把大娃那三个给高?兴坏了。
橘子汽水买了五瓶,宁雪怕双胞胎贪凉闹肚子,是不给喝这个的,所以多的两瓶,又是三小只分了,能不开心?么。
宁棠看?着屋外?的几乎被焰火映亮的天?空,不由得感慨,要是再有台电视机,能放个春晚,就更完美了。
可惜第一?届春晚是八三年才?举办的,如今才?七八年,还有个五年呢,估计到时候也攒够钱买电视机了。
被年夜饭的香味勾着,谁也受不了,这可是一?年难得有一?顿的饭菜,很快,一?桌年夜饭就被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大娃三个嘴一?抹,去找宁德放炮。
沈烈忍不住吐槽,“这几天?他们?放的炮都够把院子炸个来回了吧。”
他也就随口说一?句,就去帮着孙爱菊和?周银收拾碗筷了。
年夜饭丰盛,这一?大家子用掉的碗筷能垒一?座小山,又有荤腥,不好?洗,不像平时吃的淡,那碗筷放水龙头底下一?冲就干净了,这些碗筷,且得蹲在水盆前,拿着丝瓜瓤细细刷洗好?久。
天?气又冷,不好?干活,光靠孙爱菊和?周银两个,少说也得洗半个多钟。
沈烈就去帮忙了。
他撸起袖子,一?手拿着脏碗,一?手拿着丝瓜瓤,蹲在地上,活干得比孙爱菊都利索。
孙爱菊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心?下暗暗点头,出声问道?,“沈烈啊,在家的时候碗都是你洗的?”
沈烈动作不停,“没有,宁棠在家也会洗,不过我洗的多一?点,她手嫩,我手糙,我就多干一?点,大老?爷们?的,干家务不埋汰。”
苏俊彦正好?路过,翻了个白眼,合着就你沈烈疼老?婆,会帮老?婆洗碗是吧?现在还来帮忙洗碗,显着你了?能得你。
宁雪瞧见沈烈去帮忙洗碗了,又看?她妈脸色不好?,就用胳膊肘捅咕捅咕苏俊彦,“哎,你也去帮忙洗碗呗。”
苏俊彦哪干过这活计,他在海浪岛被宁雪伺候的跟大爷似的,不耐烦道?,“我干嘛要去啊。”
宁雪啧了一?声,“那人家沈烈都去了,同样是女婿,你咋不去。”
“那你咋不去?”苏俊彦道?,“洗碗是女人的活。”
宁雪张嘴反驳,“那宁棠没去,我也不去。”
以前没嫁给苏俊彦的时候,她在家里帮着做家务,那是迫不得已,现在不一?样了,她嫁人了,还嫁的不错,腰挺的板直,再让她洗碗,她就不乐意?了。
两人谁也说不过谁,也讲不到一?块去,两看?生?厌,索性分开走了。
宁雪去屋外?透气,苏俊彦在堂屋里抽烟。
沈烈拿着抹布过来擦桌子,苏俊彦故意?道?,“沈烈,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做什么家务,擦什么桌子,不嫌丢人啊。”
沈烈看?了一?眼手里的抹布,有什么丢人的。
他能拿得起钢枪,也能拿得起抹布。
能大能小是条龙,只大不小是条虫。
所以对苏俊彦的话,他只当作耳边风,打了个哈哈,“妈跟叔母忙不过来,我搭把手的事,早点干完,她两也好?早点松快松快。”
苏俊彦可没听出沈烈在敷衍他,只觉得沈烈在故意?刺他,心?下不爽,便道?,“那怎么不见宁棠搭把手呢,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应该多干家务,她不去洗碗,归根结底就是大伯和?大伯母没教好?。”
说他可以,说宁棠不行。
沈烈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我不觉得是岳父岳母教育得不好?,有本事的男人,才?不会怪老?婆不洗碗,只会怪自己没本事,赚不了钱请佣人帮老?婆洗碗。”
明?里暗里地在贬损苏俊彦懒,不干家务,还没本事,请不起人帮着做家务,才?会让宁雪在岛上洗碗洗得手抽筋。
苏俊彦听完,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比外?面放的烟花还要好?看?,宁棠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眼看?苏俊彦不服气,又要口出恶言。
宁棠赶紧拉了沈烈出去,“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别跟他吵吵。”
沈烈低头看?宁棠,“我这是帮谁说话呢,你这小没良心?的。”
宁棠拉着他的手左右摇了摇,“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她指着天?空中的烟花,“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沈烈应声道?。
“沈烈,谢谢你陪我回家过年。”
“嗯。”
两人倚在门上,看?着天?空,炸开的烟花在他们?的瞳孔中映出一?片光彩。
“又是一?年。”
“嗯,又是一?年。”
堂屋里,宁为国和?孙爱菊把三小只拢到一?块,给他们?发压岁钱。
先?从最小的三娃开始发起。
三娃上前一?步,圆团团的小脸溢出一?个笑,“祝姥姥姥爷身体健康,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