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吗?”
江禾别别扭扭地问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没什么。”他下意识地答了,顿了顿,又道,“要开始了,保护好自己。”
“江衡夺位的事吗?我知道。”
她面上有些许失望。
“这么久了,你要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我没有把握。”
“你在说什么?”
“我们来不及再准备更多了。”
听着他这毫无逻辑的对话,江禾不免有些烦了:“你若是喝多了,就随便找个地躺着去,别在我这里胡言乱语。”
她指了指窗内尚未抄写完毕的书册。
“我很忙的。”
裴渊唇角微弯,轻轻地笑了一下。
“已经不必我教你了。”
说罢,他看着不远处正匆匆往这边走的宦官。
“陛下叫人议事了,我该走了。”
江禾看着他的背影,满脸写着莫名其妙,不爽道:“搞什么啊,怎么跟交代遗言一样。”
“殿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啊。”小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出事了!”
被接二连三地打搅赏雪的雅兴,江禾不由得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金岭……金岭要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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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以为,如不允他们的要求,边境恐将生灵涂炭。”
议事殿内气氛极为紧张,有人率先开了口,却瞬间被人打断。
“你们这帮文官,一点小事就吓成这样。”一位皮肤黝黑的武将上前一步,表情颇为不屑,“小小一个金岭,打回去就是了,还能让他们骑到我们头上来不成!”
“你说得倒是轻巧,本是送公主过去便能解决的事,何苦要劳民伤财?况且,公主迟早是要嫁过去的,哪里差这一年。”
“这是嫁公主的问题吗?这是关乎到我大沅脸面的问题!”
“够了!”
下面人乱糟糟地争吵一气,直听得皇帝头痛欲裂,扬声喝止了他们。
“朕叫你们来,是定主意的,不是让你们来朕面前吵架的。”
“父皇。”
见四下安静下来,江晏从容一礼。
“依儿臣看,既然明日金岭太子便要来了,不若请他和使者一同给禾儿过个生辰,宴上双方再行商议。”
“你是说,先拖上他们一会?”
“父皇圣明,即便只有几日,我们也可做些准备,以免自乱阵脚。”
“儿臣附议。”江衡忽然站出来,接过了江晏的话茬,“不仅如此,为展我大沅国力,禾儿妹妹的生辰一定要办得盛大,办得出彩才是。”
二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皇帝连日来身体都不算太好,几乎已经不再碰酒。
然而这生辰宴本不特殊,如今却来了金岭使者,便不得不斟满好酒,宴请来客。
觥筹交错,目酣神醉,恰是动手的好时机。
江晏薄唇微微抿了抿,隐藏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他着实没想到,对方出了一个同他几乎算是一样的计策,而这两个计策,最终却都由一人来执行。
——裴渊。
这人倒好,给自己寻了两个靠山,这也注定在那一日,他必须背叛一方。
二人轻轻转头,一同将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落,裴渊却神色淡淡,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更罔论择两主之事暴露后的慌张。
不存在什么背叛,他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必将皇帝拖进阴曹地府。
“裴爱卿,你意下如何啊?”
被皇帝忽然一询,裴渊回了神,附和道:“臣以为,两位殿下说得有理,无论最终打或不打,这薄待宾客之名,我大沅万万不该背上。”
“你们都这么说,那便这么做吧。”
皇帝叹口气,起身正要走,突然又跟想起什么似的,将视线投向了江晏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