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敢承认吗?”阮将军步步紧逼,“他若心中无鬼,此刻又何须举着剑,难不成当真准备伤陛下?”
“本宫若早知阮将军是此等无端冤枉人之鼠辈,当年就该让你死在刑场上!”江禾厉色道,“还有皇兄,当时若不是他相助,我们未必能赢得过江衡!”
“放肆!”江晏斥道,“这才多久,心就跑到别人那里去了是吗?”
“你何须与他多言。”
裴渊终于开了口,带着抹不去的冷意。
“他们这种当皇帝的,惯会过河拆桥,用人的时候摇尾乞怜,不用的时候罪名便扣的顺手得很。”
“少废话!”阮将军高声喊道,“把剑放下,否则你便是坐实这谋逆之事,谁也救不了你!”
“先生,你先放下,我来同他们说。”
听她这般说,裴渊深深蹙着眉看她一眼,还是缓缓地放下了剑。
“皇兄,徐彦此前……”
孰料她刚一开口,阮将军竟提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冲过来,剑尖直指裴渊!
她想也未想,几乎是在瞬间往左前方一步,生生接了这一剑。
难以忍受的疼痛霎时间袭来,她失了力气,软软地向一旁倒去。
裴渊与江晏同时惊呼出声:
“禾儿!”
“禾儿!”
裴渊伸手稳稳接住她,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低骂道:“找死!”
他身形微动,一剑便取了那阮将军的性命,又将围上来的卫军尽数杀了个遍,怒吼道:“还不叫御医!”
御医得了令,急匆匆地赶过来,见江禾伤在胸口处,竟无一人敢上前。
“都愣着干什么!”
“我来。”颜竹苓跑得慢了些,立即拨开众人将她接了过来,简短道,“大人放心。”
见她终于被人带走,裴渊眸色凌厉,几步间就将剑架在了江晏的脖子上,看着他的脸色瞬间由焦急转向愤怒。
礼部尚书吓了一跳,指着他道:“裴渊,你想干什么!”
“还敢生气啊?”裴渊并未理会 他,只对着江晏冷笑道,“我警告你,她若真出什么事,我要你和你的江山陪葬!”
尚书急急喊道:“还不救驾!”
“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红鸢提着带血的剑,领着一队私兵将这里团团围住,“公子,属下来迟了。”
“你、你竟敢豢养私兵!”尚书开口便骂,“你这贼子,竟真存了狼子野心!”
“吵死了。”
他只简单说了三个字,红鸢便立即心领神会,手起剑落直接将礼部尚书的脖子抹了个干净。
“裴渊,朝廷命官你都敢杀!”江晏虽被他架着,却丝毫不见胆怯,“放开朕!”
“区区朝廷命官。”裴渊面色阴沉道,“皇帝,我也敢杀。”
“你!”
“江晏,莫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之骄子,不世出之才?”他讥讽道,“没有你妹妹,谁知你现在在哪座牢里啃泥度日!”
说罢,他冷冷扫过外面惊慌失措的朝臣们。
“我今日将话撂在这里,江禾若是救不回来,这江山便易主!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别在这里多管闲事。”
外面好一阵骚动,抬眼间,竟真的有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一瞬间人心惶惶,逃跑者一个接着一个,竟是越来越多。
“陛下好龙威啊。”他声如冰霜,面上却笑了起来,“当真是御下有方,臣佩服。”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江晏阖了阖双目,也跟着笑起来:“好啊,好极了。”
门被重重地关上,江晏也被他用粗绳死死绑住,丢到了角落里。
裴渊坐到那把龙椅上,抬手给自己倒了些热茶,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毛都没长齐呢,就学你爹那副德行。”
“朕其实知道你此前没想谋反。”江晏倚在墙角,缓缓道,“只是你权势滔天,朕不得不除掉你,谁想到禾儿那孩子……”
提及江禾,一度冷静的他几乎要失控。
“你也配做她兄长?她每日除了处理那点政务,全部的心思都扑在梳理那场冤案上,她只想替我翻了案,然后与我成亲!”
“一切都已经在变好了,一切都好不容易变好了,江晏,你凭什么又毁掉这一切!”
“原来你想翻案。”江晏轻轻一笑,“只是这案子,它真的冤吗?”
“已经不重要了。”他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世代忠良,什么护国忠君,不过都是个借口,真正拴住我的,只有江禾。”
“朕真是低估了你们的情意啊。”江晏一哂,忽得抬高音量,“可是朕又何曾想过伤害自己的妹妹!”
“冠冕堂皇!”他低声吼道,俯身钳住对方的脸颊,“若不是怕她醒了后伤心难过,我早将你送下去与江承安作伴!”
说罢,他一把将他甩开,负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