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愁作者:狐狸不归
虽说做的时候仔细,后来又饮了参汤,但乔玉的身体不太健壮,到底发了热,低低地烧了两天,景砚就请了两日的病假,陪了乔玉两天。那之后,景砚将乔玉约束在了仙林宫,不许他出门,养了大半个月,才油光水滑,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他是闲不住的性格,又想着许久未见称心,现在有空想要去见一见,同锦芙一起去了御膳房附近,途中还遇到了长乐安平两兄弟,他们俩面色平静地朝乔玉福了福,仿佛真的从未相识,也从未成为好友。
乔玉的心头酸涩,更想念称心了。
他去了院子里,找看门的小太监问话。
那小太监苦着脸,同乔玉说话,“公子,您不知道陛下病了,咱们称心公公好多天都没着家了,随时要侍候着。公公苦夏,身体又不好,不知道如今的境况如何,还能不能撑得住。”
乔玉一怔,他还未从景砚那里听过这事,又慢慢道:“左右闲着无聊,我等一等称心,兴许就回来了。”
第78章采星楼
日暮西沉,大明殿内外一片寂静。
元德帝病了好几日了,整个太医院都瞧了看了,整宿整宿地熬着,也不见得有多好转,元德帝依旧困乏胸闷,在床上不得起身。倒是乾清道人来了,带了新炼的丹药,颜色火红,喂了几粒,元德帝便好了许多,至少能起得了身了,把乾清道人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恨不得日日与他相对。
可惜乾清道人是个修道之人,日日修行,只能在傍晚过来与元德帝谈论修道之事。现下正是时候,一旁侍疾的冯南南同称心都退下了,只留下元德帝与他独处。
元德帝极信任乾清道人,忍不住问道:“朕年少气盛时曾为了黎明百姓上沙场征战,留了一身伤痛,如今老了,怕是寿数……不知道长可有,有什么长久的法子?”
乾清道人抚须沉吟了片刻,才缓声道:“陛下还记得去年,贫道算了一处,说是小芳阁附近是风水极佳之地,正合适建采星楼祭祀仙长。陛下是天人之子,敬先祖不如拜神仙,就如贫道的丹药一样,是仙人所赐,给贫道的庇佑。”
元德帝立刻道:“那朕明日便令人开工。”
乾清道人的身影模糊地映在地上,他长得十分仙风道骨,语调和缓,“这采星楼自与别处不同,是要向天上的仙长祭祀,不能马虎。贫道需要细细地算上合适开工的时候,建材,还有建造的匠人。待到采星楼一成,陛下亲自祭天,又是天人之子,自是会得上苍庇佑,长生平安。”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极有诱惑力,特别是说到长生这两个字的时候。
元德帝怔愣了许久,才笑了笑,“这一切都有道长做主,朕,朕便盼着那一日。”
乾清道人笑而不语。
大明殿外的院子中也是一片静默。此时是盛夏,各个小太监都守在自己的地方,连称心也都立在屋檐下头,不敢走远。
冯南南在凉亭中避着最后的日头,周围忽然起了夏蝉低低的嗡嗡声,她静静听了一会,道:“怎么还有蝉鸣?怕是恼到了陛下,今日轮到哪个小太监粘蝉,立刻拖下去打死罢了。”
她的声音极大,一边站着的盛海已经准备动手了,立在树下,手上拿着网兜的小太监已吓得两股颤颤,站都站不住了。
称心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他脸色青白,最近瘦了许多,几乎脱了型,连原是贴身量制的衣服穿着都空落落的,可即便如此,声量也未低,一撩衣袍,朝冯南南跪了下去,先磕了几个响头,“是奴才看管不力,奴才给贵妃娘娘请罪。”
冯南南瞧着自己的新染的指甲尖,笑了笑,“称心公公是大明殿的大太监,陛下身边的红人,何错之有?”
她嘴上说的客气,却并不叫称心起身。自从上次乔玉的事情后,称心与冯南南面子上的和气也没有了,而冯南南又吃不得亏,如今也是水火不容。只不过从前元德帝都在,她不好发作,现在却不同了。元德帝病重,她又暂理后宫宫务,都是她一个人说这算。
称心便又磕了个响头,磕一个,说自己的一个错处。他跪得与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太监也不同,后背笔直,就是磕头也有自己的风骨。
冯南南意兴阑珊,在这么多人面前狠狠教训了称心一场,毕竟元德帝还没死,天下还不是景旭的天下,也不好太过分,便松了口,没在继续追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