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真惊诧,还能一推六二五这般干净,她的教导嬷嬷怎么从来没教过?!
安春:“……”
第二天日上三竿,服侍了瑾芳仪洗漱完毕,安春便如实回禀。却见瑾芳仪淡淡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是暖华殿的道士。”谢玖示意花真抬高铜镜,淡抹脂粉,大概睡的香甜脸色也好的许多,只是脸颊仍是瘦了。这张脸瘦了就少了许多丰腴时的妩媚,看起来冷情不少。
“高洪书早叫人跟在你们后面,连跟着你们的道士长的什么模样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笑道,“你们做的很好。”
花真捧着铜镜再度诧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大的一只皇帝雀!就是不知道她吓尿的事,跟去的人听到没有,万一传将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如柳妃所说,子时烧掉驱鬼符后淑妃和血婴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抱着皇帝一觉就睡到大天亮。按皇帝的意思,她依然在宁安宫休养身体,过几天在对外宣称道士祈福治好了她便是,也不必去昭阳宫问安了。
皇帝没有明说,但她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道士治不好她,也看不出她鬼怪缠身,还能说他们无能,只是骗吃骗钱。可大半夜的跟踪宫女,若说没有位高权重的人指使,他们一介布衣就敢在宫里胡乱生事,任谁也不会相信。
道士是代国夫人,太后的亲嫂嫂召进宫来的。
不管是代国夫人,还是皇帝他老娘,他都在心里狠狠记上了一笔。
她们利用道士,他就顺她们的意好好抬举这帮子搅在红尘生事的道士们一把,不只要赏,还要大大的封赏,就让她们以为道士投靠了她,连用他们也不敢用!
皇帝这是心里和太后拧巴上了。
这对神经病母子没有敌人的时候自己掐,一旦敌人冒了头,一致枪口对外,红脸白脸各归其位,前世她就见识过无数栽在这对神经病手里的大臣妃嫔,打着响当当的算盘挑拔他们母子对掐,结果都被他们给玩了,死的死,残的残,结局好不凄惨。
谢玖打定主意绝不掺合到神经病的战争之中,愿意怎么掐就怎么掐,反正她只要抱紧皇帝大腿,不卷进去无辜做了炮灰就成。
用过了午膳,安春就将这几天收到各宫的礼物拟了个单子,交到了谢玖手里。
谢玖手里捧着密密麻麻的一页纸,深深地反省,她被妃嫔们讨厌也不是完全没有来由的。世家小姐们还好,有靠山有银钱,小门小户出来的,真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她疑惑地指着第三排周妃的名字,“怎么周妃送了三件这么多?”
“周妃是第一个送礼过来的,而且每天都派人来问娘娘身体如何,能不能见客。来一次就带一件礼物,因皇上吩咐一律不许人打扰娘娘,奴婢就给挡了。”安春微微蹙眉,“没想到周娘和娘娘倒是投缘,以往也没说上几句话,以为娘娘病重,竟这般上心。”
谢玖喝着温水,几乎没一口喷了出去。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她对周妃那颗爱绣如命之心的了解,八成是奔着那绣样图鉴来的。就怕她一死,皇后利用那图鉴,想挑得周妃与她不对付,拉帮结派。她虽反将回去,硬掰成是生辰礼物送予周妃。到底还在她手里,没予那周妃。
周妃心心念念的,大概是怕她一死,那图鉴也跟着陪了葬。
于是,天天派人过来问,估计就想着找个空隙要了过去。
“花真,你去把书案上压着一堆书的檀木盒找出来,给长春宫的周妃送过去。另外,去库里取两匹最上等的绣缎过去,就说……我病好的差不多了,谢她惦记,待身体好利索了请她过来饮茶。”
谢玖索性当场就送了过去。
周妃既连场面都不想做,她再抻着人家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明明是交好的礼物,可别让她留来留去留成了仇。
“你还有心交好妃嫔,大半个皇宫都知道你给皇帝戴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你不想着怎么摆平舆论,竟干这些本末倒置的事顶什么用?”洛妃终于等着谢玖用完了铜镜,她嗖地飘回了原位,欢天喜地的摘脑袋,梳理发髻。
谢玖将水杯放到桌上,免得一杯水没喝几口,全让她喷了出来。
皇宫最忌讳这种丑闻,连证据都不需要,向来是宁杀错勿放过,尤其这般沸沸扬扬的满京师皆知,摆明是要将她拉马,甚至人言可畏之连命也保不住。往深了想,一条半真半假的消息,万钟前途尽毁,谢家也有很大可能被打压,退出朝堂。
皇帝现在还不知道,但她知道后\宫最不缺自愿点燃炮弹的傻缺,或迟或早都会捅到皇帝面前。
一波接一波的不幸之中,唯一的幸运就是暴出来的时间,正是经历了她差点儿死了的现在。
早一点儿,或者晚一点儿,她都必死无疑。
唯独现在,皇帝心里澎湃的感情还没完全消散,这或许也是她仅有的一线生机。
122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