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的脸色铁青,“她想的倒美!以为有了孩子朕就不能废她?她黑心黑肚,就是生了十几二十个,朕想废她还就废了!这天姓顾,不姓朱,真当大燕是她朱家说了算的了吗?!”
谢玖听他已经口不择言,知他是气大发了,连忙上前伸手在他胸口上揉了几。
“你何若和她动真气,她出招,咱们接招也就罢了。当真伤了身体,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她柔声道。
高洪书酸的直呲牙,什么时候这俩货在一起就把他放出去,别总让他看着,也算是一件功德了。眼瞅着听见声响的宫女进来收拾碎了一地的残渣,他都想一把抢过来做,也好有个机会出去喘口气。
朝堂上乌烟瘴气,别说皇帝气的一佛升天,他都气的鼓鼓的,谁知了朝还要看皇帝和惠妃秀恩爱。
就不能等他缓缓,给他个转换的时间?
顾宜芳伸手握\住\胸前纤长的柔荑,面上稍微缓和了些,拉着她在他腿上坐,身体将她整个儿揽在怀里。
“今日早朝,朱维中就直言要朕允许皇后过继杨才人的儿子做为中宫嫡子,以安社稷。只道外间传闻甚多,自朕登基,天灾*不断,宫里又屡次曝出丑闻。民心渐乱——他分明是利用舆论想逼朕就范,在声势上压倒朕!为他朱家的私利,拿皇家的声名做赌!”他越说越激动,手臂直把谢玖的腰身箍的生疼。
谢玖附上她的手。轻轻摩娑他的大掌。
“他们越是气你,你越不能气。急中生乱,反而中了他们的计。”她声音压的极低,嘴唇正对着他的耳朵。
顾宜芳只觉那轻柔的声音神奇地抚慰了他躁动的心,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当时坐在龙椅上,平时毕恭毕敬的大臣们一旦被触及到了利益,便诡异地抱成了一团,恨不得将力量集中一处,一击击中他的软肋,狠狠地一巴掌煽在皇帝的脸上。只想着他记得今日的羞辱,日后不再敢轻举妄动,试图动摇大燕七十几年来的格局。
大燕是文武并重,但自太\祖顾无忧开始便是文官领导武将,武官除了战争时期。官职都不很高,文官集团形成压倒性的力量控制着整个大燕的动作。
从柳妃毒害皇嗣到大长公主案,从左丘兴贪墨案,到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处理了大批的官员,朝臣不堪重荷,急待递补人员补充职务。偏偏朱维中兼任吏部尚书。官员调职升降都得过他那一关,关于人员安排吏部便与皇帝形成了拉锯战。
一次谈不成,第二次,朱维中不急,急的是皇帝。
朱党满布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朝臣在用人之际,皇帝根本没可能将朱氏连\根拔起,而且当前这种局势,他也动不了。一旦除了朱维中,很可能他会落入无人可用的状态。
朱维中的反制早已经开始。皇后这里不过是形式上必走的一步。
皇后要杨才人的孩子做嫡子,摆明是想要在太子人选上做文章。可是退一步想,就是他不同意,皇后要不去人,以后他再想拿中宫无子来废后,便说不通。毕竟皇后有心过继杨氏之子,是他这个做皇帝的不同意。
宁兰就是个形同鸡肋的存在,她道出来的事情之多,出乎他的想象。
可是里面桩桩件件都是口说而无凭,真真假假没有人能分得清。
“陛,”谢玖缓缓开口,“皇后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顾宜芳冷笑,“她那是做梦,朕怎么可能允许。”
谢玖沉吟半晌,琢磨该如何开口。
顾宜芳看出她的为难,叹了口气。“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陛有没有想过晋杨才人的位?”
谢玖抿了抿唇,她相信皇帝会采纳了她的建议,可是仍不敢怠慢他的想法。毕竟她在咸熙宫说的爽快,将皇后一口给回绝了,可皇帝和她都知道没这么回事,这样明目张胆左右圣意的话,她担心会弄巧成拙,以致皇帝反感。
“只要杨氏是从一品妃位,皇后便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将四皇子过继到她名。这样一来,也不必非到撕破脸皮的地步。”她柔声建议。
顾宜芳沉默了半晌。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一来太后忌惮杨家,二来……杨才人实在是当初他和谢玖闹别扭,又久等不来谢玖服软,一时气愤,想换个和她不一样的,不信自己偏得在谢玖这一颗树上吊死,才在逛御花园时遇到杨才人便顺势选了她。
之后他与谢玖和好,早就将杨才人抛在脑后,倒是谢玖吃味吃的厉害,总提这个杨才人。
他担心这一举动导致太后和谢玖一致的反对,才犹豫着。如今一听谢玖这么一说,心里便敞亮许多,越发愧对她,只觉得她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明明是该他开口的事,她居然委屈求全,说出给情敌求位份的话。
宁兰说出的谢玖心系万钟一事,果然只是屁话。
顾宜芳抱紧谢玖,心却坚定了杀宁兰之心。
此女谎话连篇,便是有朝一日指证皇后,指不定会当众冒出什么鬼话来。真真假假的,一旦传扬出去,只怕后果却是难以预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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