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三百零二章山水画梦</h1>
emem是夜。
emem东篱小筑，北屋。
emem一盏烛火。
emem点亮半座屋舍。
emem屋子中央，一处特意腾出的空地。
emem有青衫儒生闭目走桩。
emem《负山帙》五式拳桩。
emem袖中挥拳，行云流水，刚柔并济。
emem闭眼的赵戎觉得自己此刻的状态很是奇异。
emem就像意识脱离了一般，在半空中俯视地上走桩的他，宛若入梦。
emem而且，赵戎清晰的感觉到。
emem不是拳随他动，而是他随拳走。
emem一切都水到渠成。
emem在千万次走桩之后，《负山帙》走桩似乎已经成了赵戎的本能。
emem用他前世的话说，就是已经熟练到，这套拳法深深刻进了骨子里。
emem就像他的书法，落笔纸上，无需刻意，横鳞竖勒、按提转折等笔法自然而然，跃然纸上。
emem而赵戎更是深深的记得。
emem半年前，北上途中，一个月夜青山下的火堆旁，柳三变轻声告诉他，这叫拳意上身。
emem这是山下无数武夫，梦寐以求的境界。
emem当时，柳三变嘴角扯出一个阴森可怖的温柔笑容。
emem赵老弟若能走桩走出拳意，那便是有入品武夫的天赋，到那时，我再赠老弟一套拳法。
emem只是他说到后面，却也笑容渐渐收住了。
emem应该是，也觉得八成等不到这一天吧。
emem此时闭目走桩的赵戎抿唇，思绪正要一转……
emem只是下一秒。
emem他猛地一记扎剑炉。
emem屋内骤然一暗，被死寂的黑夜充斥，无亮无光，唯有一双明亮如星辰的坚毅眼眸。
emem原来是赵戎刚刚的隔空一指，点灭了远处桌上的烛火。
emem这拳意上身自然走桩，竟是比他思绪转的都要个快半拍。
emem赵戎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emem除了愣神这流转全身的拳意神妙，以及刚刚最后一时式走桩冲破了第六条奇经八脉‘冲脉’外。
emem还因为此刻他正是满身汗水，湿透了衣衫。
emem又正好是冲脉成功后，体内火龙的短暂虚弱期，体魄同样很虚，在这深秋夜里，凉风袭体，这滋味……
emem不过，赵戎嘴角依旧忍不住扬起。
emem终于又破去了一脉，离扶摇境更近一步了。
emem他原地蹦跳了两下，活络下筋骨，旋即重新点起灯来，之后去往浴桶那儿，打热水沐浴。
emem约莫过半个时辰。
emem清洗一番的赵戎，披着青君为他洗过的秋衣，朝朝书桌走去，准备点灯夜读。
emem他耸拉着眼皮，轻舒一口气，经过了屋内的床榻，走出几步后，却身子微微一顿。
emem赵戎静立片刻，想了想。
emem下一秒，他便打了个哈切，向床榻走去，放弃了继续夜读的想法。
emem像青君说的，是该休息下了。
emem赵戎脸朝下，直直的倒在了被赵灵妃亲手晒晾过并铺好的被子上。
emem似乎是有她与阳光的气息。
emem某人深深嗅了几口。
emem“青君……青君……小小……”
emem赵戎嘴里嘟囔着，眼皮渐垂。
emem夜，静悄悄的。
emem……
emem赵戎做了一个梦。
emem还是一个清醒梦。
emem他意识清醒，记得梦前的一切。
emem赵戎左右瞧了瞧。
emem讶然。
emem这个梦并不是五光十色，但可以说光怪陆离。
emem因为，周围的一切竟然只有黑白二色。
emem视野之中。
emem除了勾勒景、物、人的漆黑笔墨线条以外，其他全是洁白一片，像一张崭新的白纸。
emem赵戎思绪一转。
emem这不就是一幅山水画吗？
emem嗯，或者说，他现在是身处一幅山水画一般的梦境小世界里。
emem只有对比鲜明，简单至极的两种元素。
emem而这黑白又有讲究。
emem墨汁的浓与淡。
emem留白的浅与深。
emem形成了更深层次的维度，例如远景，例如大小，例如……动静。
emem赵戎失笑。
emem有趣，竟然是遵从山水墨画的笔法构图，这个梦有趣。
emem此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emem手掌、胳膊、肚子、双腿等等一切，都是由墨汁构成的。
emem无一例外，此时的赵戎也是构成这片奇异的山水墨世界的元素。
emem就像他上画艺课时，那位魁梧的画艺先生画笔下的小人儿。
emem赵戎第一时间是想找个镜子瞧瞧他现在的模样。
emem不过很快便发现，连湖水都是山水画的留白，哪里能照出他的样子。
emem赵戎还是有些新奇，咳嗽两声后，自摸了起来。
emem好在，该在的好像都在，只是似乎小了些。
emem嗯，是自摸脸。
emem鼻子，眼睛，嘴巴皆变小了。
emem赵戎又研究了一会儿，恍然发现，他现在好像是变回了当初八九岁时的孩童模样。
emem我说怎么变小了……
emem与此同时，因为山水墨画的原因。
emem触觉、视觉、味觉、嗅觉等等似乎都被重新定义了一番，是另一样的体验与滋味。
emem赵戎稍稍研究了一下，便不再去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了。
emem好不容易做一个有趣的清醒梦，来都来了，不管了，浪就完事了。
emem他新奇的在这个奇异的梦境世界里探索起来。
emem赵戎很喜欢清醒梦，因为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在梦里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emem此刻，赵戎左右看了看四周。
emem发现他正在一条溪水畔。
emem天空没有太阳，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光亮，明透了整个山水墨画世界。
emem远方天际的南归大雁，就像纸上的两撇笔画，正在挥动翅膀。
emem目前的所在处，应该是郊外。
emem因为赵戎周围都是茂盛的墨色林木，在风中自然舞动。
emem偶尔一些墨汁构成的小动物蹦蹦跳跳的出现，又消失。
emem一片生机勃勃的气象，虽然只有黑白二色。
emem赵戎想了想，张开右手手掌，下一秒，骤然间手上凭空出现了一只毛笔。
emem他轻轻一笑，果然可以。
emem只是有些规则还要其慢慢摸索。
emem赵戎抓着毛笔，轻描淡写的画了一只兰舟，笔直的落于溪水之上，还溅起一阵墨色水花。
emem他登上兰舟，撑起长篙，泛水而行。
emem沿着水流，去探索这方梦境。
emem据赵戎所知，梦是客观愿望的一种满足，是潜意识内容的反应……嗯，说人话就是，想有什么就有什么，特别是平日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事物和人。
emem当然，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奥秘。
emem赵戎四处张望着。
emem所以，话说青君和小小在不在梦里，天天想着她们，应该在吧……咳咳，能为所欲为的夫君来了。
emem他乘着兰舟行驶了好一会儿。
emem周围还是荒郊野岭似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