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很微妙，但好歹的确是郁理，而不是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老大……”乔越西忍不住将她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郁理无奈道：“我怎么知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了，但从周围环境的剧变和他们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变小了？
白夜指了指身后：“先让她照下镜子吧。”
乔越西闻言, 连忙将小章鱼举到镜子前，然后将镜子上的水珠擦干, 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镜中的景象。
郁理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非常……无害。
如果她以后都保持这个样子，那异常控制局应该没有人会把她当成威胁，说不定还会有喜欢动物的能力者愿意喂养她。
郁理抬起一根触手，做了个抚额的动作。
年年站在真冬身后, 忍不住小声低呼：“好可爱……”
真冬面无表情：“你现在这样, 还能变回去吗？”
“不知道。”郁理摇了摇圆润的脑袋, “反正现在变不回去。”
平时只要想放出触手就能放出触手, 想收起触手就能收起触手，但她现在却好像失去了这种能力, 除了移动和说话，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算是退化吗？还是她之前透支了自己体内的养分，所以现在缩水了？
“既然你变不回去了，不如先跟我回家？”真冬语气随意地提议，“我以前也养过鱼，应该能处理好你这种情况……”
“喂喂，我们又不是没地方，干嘛要去你家？”乔越西立马打断她，“而且我们也有鱼，还是正宗的深海狂鲨，要说养鱼，明明是我们更有经验吧？”
俞浮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一群雄性，怎么可能照顾得好她？”真冬面露讥诮，“更不要说你们这条所谓的深海狂鲨一天到晚觊觎她，我都怀疑他扭头就能把你的老大吃了……”
“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白夜伸手挡在真冬面前，“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不用打她的主意。”
真冬：“你好像很喜欢代替她发表意见。怎么，这里由你当家做主？”
“对啊！”乔越西也转过脸来看向白夜，“老大还在这儿呢，轮得着你来当家做主吗？”
白夜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所以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呢？”
说完，他垂下视线，看向乔越西手心上的小章鱼。
郁理正在照镜子，余光一转，忽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用触手挠了挠头顶，仔细想了一下，发表总结陈词：
“我想泡澡。”
最后大家都转移到了楼下客厅，郁理则被乔越西放回浴缸，独自而安静地享受泡澡时光。
该说不说，虽然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很糟糕，但泡起澡来倒是很舒服。
平时她那个体型，能把触手都浸在水里就很满足了，至于舒展触手，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但她此时却能在水中完全舒展，不但能游泳，甚至还能翻身、转圈，上浮下潜……
郁理在水里尽情浸泡，冰块逐渐融化，她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开始仔细考虑这次进化的成因。
之前的每次进化，一般都是先消化几天，等消化得差不多了，才会出现新触手或新能力。
但这次的进化却来势汹汹，连消化的过程都跳过了——按照兔子作为食物的体量，这几乎不可能。
那么就只能理解为，是深海气压对她的威胁太强烈，激发了她身体本能的求生欲，所以加快了进化的进程，直接将她从刚吃饱的消食状态加速到了进化后的失控状态。
这也就解释为什么现在她的状态这么不稳定。
因为她进化得太突然了，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新变化，也没有完全消化掉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这一步实在太险了，好在结果并不算太糟。
郁理仔细回想了下进化后的种种好处，抬起触手，像掰手指一样一条条罗列、总结。
人形彻底消失了，以后就算隐形解除也不会暴露身份，这算一个好处；
体型更大、触手更多、反应力更快，这也算一个好处；
在水中的穿梭距离更远了，而且是以前的好几倍，差不多穿梭几次就能横跨一个城区，这绝对是超值的好处；
最后是自己的隐身能力暂时消失了，这应该是唯一的坏处……
想到这里，郁理又甩了甩触手，试图给它们传达隐形的指令。
还是没有反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要是以后都恢复不了，那她的拟态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只是单纯的变大变小，应该不能算是拟态吧。
除非她还能完成更复杂的变形……
看着浸在水中的触手，郁理突发奇想，从浴缸里扒拉着爬出来。她猛地用力，将自己甩到洗漱台前，然后看着镜子里的小章鱼，在心里默念——
变成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