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景这种有反社会倾向的大反派,若是仅仅只对他好,可能反会引起他的警戒心。
不如对全世界都好,好到让他不得不多看你一眼。
放在平日,虞穗穗不会说这些话,可总归以后见不到这些人了,不如放下羞耻心,来段浮夸但完美的谢幕。
于是,她继续组织了一下语言。
“爹,你总是教导我修仙之人当以风度为气,以德行为骨。但你可知道现在的宗门是什么样子?持强凌弱、见风使舵者比比皆是,哪里还有半分风骨。你还说,仙门弟子当恩怨分明,执法堂更是要以身作则,赏罚得当才能得人心。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弟子被压迫苛待也未曾寻求一个公道,还有弟子被诬陷后至死也无法沉冤昭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的脸在微光中有些微微泛红,眼底也泛着薄薄的水光。
虞千秋果然更加气急败坏。
“虞穗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什么才叫正义?”
虞穗穗拿出毕生的演技,像每个晨间剧女主那样倔强地扬起脸,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痕。
“因为是魔族,所以他的伤痕被轻描淡写的揭过,他的所有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
“我不明白,这就叫做正义吗?”
“虞穗穗!你敢再说一句——”
“虞掌门!”虞穗穗当然敢说:“最先告诉我们众生平等的那个人,是你!”
虞千秋的脸由青转红,只觉一股怒气冲上脑门,他语无伦次,狠狠拍碎面前的桌案。
说时迟那时快,第三道斩魂剑划过。
这次谢容景眼疾手快,一把将身前的少女拉至身后。
剑气斩破了他的左臂,伤口深可见骨。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得让斩魂剑停下来。
可这玩意儿一旦开启,不出个人命是不会停下来的。虞穗穗本来是想挡完剑的伤害,但看她爹的架势,很有可能强行将她和谢容景拉开。
审判台行刑的地点是悬崖边,这样剑气斩过时才不会误伤他人。
她向几米外的深渊眺望,拿定了主意。
与此同时,虞千秋也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放肆!你、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当然记得。”虞穗穗说:“我是掌门大人的女儿,是天照门的首席大师姐!”
“正因为如此,穗穗才不能看到正义被黑暗所吞没。今天在看得到的地方,有了一个谢容景;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成千上万个同样被欺凌过、被苛责过、遭受过不公待遇的门人们。”
虞穗穗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们全部都对此视而不见,那我就去做第一束光。”
虞千秋终于发现不对:“你想干什么?”
虞穗穗挣开身旁的大反派,眉眼弯弯,笑容恬淡。
“如果今日一定要鲜血才能洗去审判台上的罪孽,那就……”
话音未落,她纵身一跃,像一支离弦的箭,又似一只自由的鸟,她的绛色披风被剑气斩成两半,宛如展翅欲飞的红色翅膀。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耸入云霄的审判台跳了下去,跌进无边无尽的深渊里。
……
一片寂静中,风卷起她未曾说完的话。
“不要徒增无谓的伤害了。”
……
“大小姐!”
“小姐!”
“穗穗!”
“……!”
从高空向下跌落的时候,虞穗穗似乎听到有很多人在叫她。
她不想再去分辨那些声音都是谁了,她好累,想任务结束后好好睡一觉。
方才的那段操作对她而言完全是超水平发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很可能是没用,虞穗穗想。
毕竟这位的态度是出了名的捉摸不透。
罢了,多少都无所谓。
尽力了就行,重在参与嘛。
总的来说,她这次穿越之旅还算愉快——除了任务没完成,其它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