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房里,壁炉里的火焰正跳动着,桌上围坐的三个中年男妖精,表情沉重的低头思索,或是看向坐在主位的萨拉利。
「爹,此计画,认真?」一头稀疏俐落的银短发男子,双眼直直的看向萨拉利。
「若不认真,赌得是全家族的命。」萨拉利语气平而清晰的说。
「可是先撇开欺君的重罪,无辜得是百姓。」
萨拉利闻言,登时转过皱纹纵横的老脸,看着左边绑马尾的次子。
正当他要开口时,向来沉默寡言的三儿子萨拉加出声了:「我赞同。毕竟,凡事都有风险和代价。」
坐在萨拉利对面的大哥萨拉意,和左边的二哥萨拉赫对望了一眼。
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父亲在这方面,从小就不遗馀力的教导和提点,但等他们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父亲就越来越少跟他们讨论这些,不少事情,只告诉他们决定,不再讲原因和过程。
但这次例外了。不用说他们也很清楚,眼下这情势攸关整个家族,小则全家流放,大则满门抄斩。
而且这次练武场丢了,以往常年靠着暗道运送军械到别的城邦去获利的管道被中断了,但就算曼陀罗没有耍白痴,他们也没打算在狼族待在维雅纳的这段时间,在狼王爪下继续干着这偷天换日的勾当。
不过,虽然现在家族少了一个最大的额外收入来源,但是件小事,毕竟咱家的钱囤得跟山一样,挥霍个五十年都不成问题。但要是被抓到,那萨家也就真的完了。
「爹,这次不隔几层找替死鬼办吗?」萨拉赫桌下的双手搓揉自己的手掌问。
「狼王已同意让我也一道诱敌,我会亲自和狼群一起上阵。」
萨拉利简洁的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一半的清澈液体,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裂殖药水,十天前已经倒进土壤里。地龙本就怕光和热,所以咱们到时还得仰仗狼火帮忙帮忙。」
萨家三个儿子瞪着那一小瓶药水,裂殖水是禁药的一种,只要一点,就可以让喝下去的生物分裂繁殖,通常是用在昆虫和植物的禁药,这种药只有在施术者需要大量供使唤的生物时,才会用的药。
可倒进土壤里,地龙外表覆着一层厚厚的硬壳,即使把土鑽烂了也很难吸收进体内。
除非,有大量的水淹泡进土里,或是大面积的火灼烧,让其挥发出来——
萨家三兄弟一推论到这,各个意味深长、不约而同看向他们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的父亲。
「药水有限,就只有那片地,所以,只要有一隻鑽过去,再加上狼火,就够了。」
「那地龙的数量该怎么谎报?现在整个北方都知道目前一共九隻。」萨拉加注视着父亲炯炯如炉里熊熊火焰的眼神提问。
萨拉利环视了三个儿子,然后唇向两边微微勾起来,人中和下巴的白长鬚抖了下,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爹不是小时候就教过你们了,世上许多消息,除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否则,听一听就好。」
三兄弟微微瞠大眼,看着父亲如平时的微笑。
壁炉里的橘红色的火焰猛的烧出几声亮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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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玉玲瓏和北辰家回来的黎明,远远见自家府上灯亮着,心里想该不会锦辉今天来了吧?
她心蹦蹦跳连忙三步併做两步衝进屋里,结果心急火撩的让脚给门槛狠狠绊住,就在人往前扑的同时,她脑中瞬间炸出自己睽违近二十年终于再一次跌得狗吃屎时——
「小黎,没事吧?这么急的,我又不会跑掉。」锦辉一把抱住刚狠狠撞在他胸上的黎明,笑嘻嘻问。
「唔……没事,抱歉……」
真是的在干嘛蠢死了——
黎明尷尬的把脸埋进他怀里,一手捏着他的外衣,直觉想掐死自己一百次。
「你今晚怎么有空来?我以为你今天也会忙到很晚,所以刚刚在玉玲瓏府里吃过才回来。」她抬起脸赶紧转移话题问。
锦辉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今天提前结束场勘了,晚上也没要开会,当然要来看你呀!」
黎明忍不住笑了,拉着他的手直进房:「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送你两个礼物唄!」
锦辉看着黎明放到桌上打开的袋子,看着她从袋里拉出一叠摺得整整齐齐的黑衣,抖开后披到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大衣送你,我瞧你原本的那件有些角破了,所以缝了件新的给你。不过,不过,我美劳白痴,缝得有点丑就是了,要不这件你平常在家穿就好。」
她紧张地看着低头在新衣上东摸西摸的锦辉,又看看衣上歪三扭四的缝线,简直有些惨不忍睹,心里正后悔自己干嘛不直接买件新衣送就好,缝成那鬼样谁敢穿出去——
「谢谢亲爱的,我很喜欢。」锦辉已经脱掉原本的外衣穿上刚收到的新衣,笑着看向她说。
天,等一下,这傢伙嘴是糖做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