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的议论,楚琰不得而知了,约摸又过两刻钟左右,三千骑兵终于随他到达林县附近,看着眼前乱局,林县守城军明显已经落在下方了。
“传本王命令,援助林县,杀!”
楚琰一声会下,身后的三千兵马瞬间冲过去,兵力不多,但大大减轻了守城军的压力。
林县的守城军只有两万,以防守为主兵力绰绰余余,可谁也没有想到鲁大壮会战死,而城门会突然大开。
他们遭受了蒙军内外夹击,腹背受敌,如同行尸走肉般重复砍杀、阻拦的动作,他们不愿意成为弃城的罪人,故而接到将军撤离的军令也执着地不肯离开。
经过众人奋勇顽抗,他们坚持到现在体力已到极限,身边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越来越少。
“援兵到了,是王爷!”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一声,宛如神助,他们的体内瞬间生出一股强大的支撑力,原本尽显疲态举步维艰的将士们再度变得勇猛起来,一个个开始反杀蒙军。
将士们变得信心满满,卯足了劲要将蒙军赶出去,夺回林县,只有王深例外。
林县为何会破城沦陷其他人专注于战事恐怕没有注意到,可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想到楚琰对待叛徒的手段,他不由心凉了半截,竟冒出冷汗来。
鲁大壮战死乃是他的手笔,有助手打掩护,制造了意外战死的假象,而林县城破,到时候众人定然自顾不暇,乱作一团,他才能趁乱做其他事情,待下令撤退之后,他再想办法弄伤自己迷惑其他人就行。
战场上刀剑无眼,胜败也是军中常事,想来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他自认为计划很完美,前面也格外顺利,但是偏偏算漏了人心。
楚琰带出来的兵就没有孬种,即便王深下令弃城撤退,也没有人听从离开,一个个不要命地坚守在林县。
王深无奈,士兵都没放弃,他作为将领就更加没有离开的理由,只能继续留下寻找更合适的机会。
眼看守城军快坚持不住了,他也悄悄在心里盘算着离开,盘算着如何保全自己。
但是没等他寻到好机会,战场局势突然反转,西北军援军赶来了。
“将军,咱们怎么办?”王深的得力心腹一路拼杀来到王深身边,着急询问到。
王深的所有安排都是经他手去办,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跑不掉也蹦不开,若事情败露,谁也逃不掉。
“将军,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快拿主意啊!”
拿主意?
王深何尝不知事情严重性?可他现下也不知该怎么办。
蒙军凶悍,他连手中大刀都不敢停歇,更别谈其他了。
待身边蒙军清理得差不多了,火光电石之间,王深看到心腹一眼,眸中闪过厉色,趁其他人不注意竟悄悄下狠手,那心腹致死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衷心拥护的将军手中。
“瑞生。”王深装模作样扶了一把,在其耳边道:“没了你,那些事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与本将有关,你安心去吧,本将定会帮你照料家人。”
“将……将军,你……”那心腹双目圆瞪,一句话未完便咽了气。
王深心下大安,转头朝四周看了一眼,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情况,才挥刀重新加入战局之中。
此战胶着,胜负难定。
西北军援军到来,蒙军的援兵也紧随其后,谁也不退让,经过一天一夜奋战,竟出现两军共占一城的僵持局面,后蒙军鸣金,两军对战暂时停歇。
仲夏的西北干燥炎热,经历战事的林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往时摆满摊子货物的街道此刻满是残骸尸体,斑驳的血迹散满地面还有房柱,整齐排列的房屋塌的塌,烧的烧,还冒着火气,血腥味冲上九天,随处可见伤兵与逃不出去的重伤百姓。
楚琰满身血迹带人走过这条路,面若寒霜,看到路边百姓与士兵的尸体痛心不已,一肚子气无从发泄。
“王深呢?”
楚琰突然停下脚步,蹲下伸手探了探躺在路边的小男孩鼻息,确认已经没气了,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片刻之后,他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到了小男孩身上。
“回王爷,王将军伤得不轻,此时在伤兵营中处理身上的伤,您要去找他吗?”
两军停战之后,张义第一时间寻找王深所在,他知道王爷的心病,王深作为幸存的将领,理应成为第一嫌疑人,待战后需停职配合调查。
张义与王深关系尚可,也希望一切只是意外,希望与王深无关。
但是这不代表他会重义徇私,若是查出叛徒当真是王深,他也会毫不留情遵循王爷指令。
对于叛徒,就是抽皮扒筋也不为过,那样才能告慰枉死的弟兄们。
“不必,战事未了,当下应以攘外为主,内账等夺回林县再清算。”楚琰起身,慢慢仰头望天。
是日未时正,肃县那边传来大捷消息,西州国退兵,递交国书求和。
时至当下,西州国与蒙国联合入侵取得实际性胜利,将整体战局往前推动了一大步,形成一胜一僵持的局面。
……
樊城。
林县战事经历一天一夜暂时停歇,而逃难的百姓们也终于来到樊城之外。
因楚琰提前部署安排,难民们顺利进入樊城之中,吃上了两天来第一顿饱饭。
作者有话说:
转阴了,慢慢恢复,明天开始双更,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