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成功把找招牌打响了出去,名声甚至凌驾于最早实施的江宓之上。
这可把江美珠气死了:“那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竟然公然行骗!”还打着师从江家老爷子的招牌,这样坏事做绝了,被人揭发了,臭的也是老爷子的名声。
江美珠从不是一个脾气良善的女人,她骂完就打上门去,什么“骗子”、“白眼狼”她骂得滔滔不绝。就算撼动不了人,被咬死是同行诋毁,可她三番五次的上门骚扰,还是让阿大阿二畏惧了,改口说自己是天生灵体、无师自通。
江宓任由她去,在他看来,阿大阿二的倒台快来了。
坑蒙拐骗只能得利一时,没有真才实学的炒作,可是有风险的。名声过旺可不是什么好事。
命运很快就抛来橄榄枝。
江宓和阿大阿二以通灵师的身份,被邀请去一个山中小镇,参加一场乡下葬礼。在车上互相见面时,阿大阿二尴尬地笑了一笑,然而他们很快就昂首挺胸,问候道:“小少爷,别来无恙啊。”
他们自认为身份今非昔比了,如今大家都是同行,不管是殡仪馆方面,还是“诈骗”方面,同行见同行,彼此别拆穿嘛。
谁也没比谁高贵。
江宓朝他们冷冷淡淡一颔首,就当打过招呼了。两人也不介意,自顾自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向司机套话,拐弯抹角问这家子人的情况。
他们都是贵客,接受一户人家的邀请,地点还挺远,距离城市几百公里。负责接送的司机,开车很谨慎,但依然架不住这道儿崎岖颠簸。
阿大阿二屁股都要给颠成八瓣了,只能羡慕地撇几眼江宓身下的软垫。他们也没想到,如今高铁速度都要赛火箭了,竟然这种山路坑坑洼洼的村镇。如果不是给钱多,他们早想扭头走了。
八成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小轿车在入村时,更是不幸撞上了路标,卡草丛里开不动了,三人只能被迫走路。司机留下来,等待拖车和赔款。
一大把年纪了,还被迫爬山,阿大阿二自然一路骂骂咧咧。
他们的牢骚不满,在走到地方后,彻底烟消云散,他们惊呼道:“居然是大户人家!”
村里讲究人婚丧嫁娶要操办红白喜事,他们看到的便是,从村头摆到村尾、绵延不断的豪华流水席。席上摆满了一盆盆装的鸡鸭鱼肉、茅台白酒,周围坐着都是狼吞虎咽、拖家带口的宾客。
隔壁还有一支几十人的队伍在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放鞭炮。江宓几人还未走进主屋,远远地就看到一排排漂亮花圈和纸灯笼。灵堂里挂满了白幡,最中央摆着一口黑色棺材,遗像上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香案上放满了精致贡品、纸钱元宝,虽然是在村里,可看这屋内豪奢的摆设,便知这个家庭财大气粗。
阿大不禁嫉妒地感叹:“这么大的仗势,居然只邀请我们通灵,而不是直接让我们主持。”不然可以捞多少油水啊,他精通财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立刻得出了一笔不菲的数字。
羡慕归羡慕,他们也说不了什么。他们经营的是现代殡仪馆,崇尚的是简易,而不是这种要举办好几天的繁文缛节。
见江宓他们来了,屋内一家老小都迎了过来,脸上挂着隐隐的笑意,神情期待而紧张,疑似女主人的老妇人也满脸惊喜,“大师们来啦——”
口里殷殷切切地喊着大师,可一个个家属都朝年纪稍大的阿大阿二涌去。
江宓被冷落在一旁,显然从外表上来看,他那张面孔过于年轻,并不太能服众。
亲属之中唯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大学生模样,慢了一拍,见江宓无人问津,好似替他尴尬,连忙走了上来替他暖场,语气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师请进,欢迎光临寒舍。”
江宓毫不谦虚地点头应了。
比起阿大阿二,这一声大师,他想他还是配得起的。
虽然在江宓看来,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并不相信所谓的通灵之术,对江宓礼遇有加,纯属礼貌。见到家人把阿大阿二团团围住,面上更是流露出几分无奈。
不过江宓并不介意。
他都想点醒这个年轻人,你以为你的家人们也真的相信吗?
“这山路难走,辛苦三位大师一路奔波了。”老妇人唏嘘道,指使着三个儿女给江宓他们倒茶。
阿大阿二确实口渴了一路,一碰到茶就咕噜咕噜往下灌,如牛嚼牡丹。江宓抿了一口,立刻分辨出,这是极品上等的好茶。
喝完茶,阿大阿二两人才摆手道:“既然接受了委托,我们便不嫌辛苦。”这就纯属睁眼说瞎话了,浑然忘记一路上是谁谩骂不休。
老妇人当然懂得人情世故,骑驴下坡道:“不管怎么说,三位大师都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递过来三个红包,江宓也有份,他捏了一捏,哦豁还挺厚,他心安理得地揣下了。
阿大阿二本来还想客套地推辞两句,结果见江宓毫不客气地揣入兜里,他们眼睛一瞪,话噎在喉咙里,觉得自己如果不收,好似显得虚伪,立刻也给收下了。
再开口时,脸上便是眉开眼笑,“在下冒昧问一句,夫人您先生是在城里过世的,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举行葬礼?”
“因为老头子他就是在这个地方发迹的,落叶总要归根,这是老头子生前的心愿,哪怕再困难,我们也一定要满足他。”老妇人道,她面上浮现出几分哀伤,哭完之后才表明了来意:“请大师来,也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是想知道老头子他在地下,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还有什么要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