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是想挑拨离间一下,给丁思施加一些压力,却没料到这编辑却连脸色也没变,依旧是平淡的口吻,“我真的不知道。”
而周围几个,明明是被他连累了的报社职员,竟也跟着纷纷附和,“对啊,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容与先生从来没来过报社,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对啊,我连容与先生是男是女是高是瘦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住哪儿呢?”
竟是众口一词,纷纷咬死了不知道容与的住址,其间竟然还有秦周文的附和。
等这位赵局长走了,丁思才诧异的看了秦周文一眼。
其实刚才为死对头说好话遮掩,秦周文心下也感到怪异得很,看到丁思的眼神后,他当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看在容与先生的面子上。”
丁思微微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这张狗嘴里,竟也有吐出象牙的一天。”
两人虽然平素不对付,却也是真切的认识了多年,对对方的人品都十分了解。
丁思知道对方必不会背刺自己,但也没想到他在这关头竟能摒弃成见,小小的助他一把,只不过他心里虽然感动,开口却仍旧是习惯性的讽刺了对方一句。
秦周文冷笑一声,并没有如往日一般,争锋相对怼回去。
两人都知道,虽然这时候还能如平时一般斗嘴,但三日过后,交不出容与先生,那时候的赵局长,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而这时候的牢房,又岂是好进的?
多的是人,进去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只希望他们在这里顶过了这一遭后,容与先生能按耐得住,真正得到保全。
为此,丁思早已向她去了一封信,万望她此时能沉住气,不要逞一时意气,做无谓的牺牲站出来。此时的陈知意,也确实收到了这封言辞恳切的信件:
“当日我曾与先生说过,燕京日报上下都会站在先生身后,今日就是我践诺之时,先生不论在报纸上看到了何种消息,都请千万要沉住气,仔细思量,不要轻易的站出来冒险,紧要关头之余,请先生多思多想,万万不要让燕京日报诸位所做下的牺牲白费。
无论遭遇了何种对待,这都是我与报社内诸君的‘求仁得仁’,先生不必因此有过多的忧虑......说起来,我们此行也不是为了先生,更多的是如先生一般,为了心中的信念罢了。”
陈知意看了这封信后,思虑良久。
她当然能就像前世玩梗一般,笑嘻嘻的说一句,“他们抓的是容与,关我陈知意什么事”,然后躲在这重重保护身后,等风头过了,再若无其事的站出来,换一个笔名重新开始。
但这样做,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安宁。
这不是什么风过水无痕的玩笑,这是一条条人命,一颗颗赤子之心。
这是原则问题。
她陈知意不是什么重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年少时热衷养鱼,梦到原剧情后当机立断,心内就此就当结婚三年的丈夫已经死了,她感情波动实在不大,能真正放在心上的东西,也着实不多。
但最近却屡屡被这些人触动。
真是傻。
叹了口气后,她给谢峻打了个电话。
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呢。
第26章
谢峻当然不会推辞,实际上在接到陈知意的电话后,她都没把话说完,谢峻就一口应下,“可以。”
“事情就是这样,如今上面专为我下了一个通缉令,说要......”陈知意说到这里,突然被打断,神情不禁有些发怔,“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你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顿了一下之后,谢峻才继续开口,“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决定求人时,她心里就对此做过准备,只要不是太过分,当前事态下,她都能答应。
只是心下不免有些腹诽,以前的大龙哥多淳朴啊,冲着救命之恩,哪会和她提什么条件?
“和我见一面。”谢峻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点失真的感觉。
就这?
陈知意眨眨眼睛,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谢峻是一个十分具有英伦绅士风度的男人,他不和陈知意约定地点,直接开车到他家外面接人。
陈知意挑好衣服后,慢悠悠的画了个妆,再挎好小包包,听到门外的鸣笛声后,她将围巾松松的系了个结,施施然的准备出门。
因为是周末,萧肃正在客厅看报,见陈知意打扮一新,一副要出门见人的装扮后,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你要去哪里?”
陈知意摆摆手敷衍他,“不去哪里,随便走走。”
“外面有人来接你?”
“嗯,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陈知意诧异,“奇怪,我交什么朋友都需要给你报备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