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妤顿了顿,“只不过是听闻他似乎这几日不在崇安,想问问你知不知晓。”
一袭鹅黄长裙闯入二人的视野,姜汐宁脚步匆忙,携着传菜的婢女们一道而来。
见到许兆元与姜知妤相视而坐,但并无说笑,她有些哑然,一时觉得来得不是时候。
可如今本就是午膳时间,好像也并无不妥。
“阿姊。”姜汐宁语气很轻。
姜知妤握着姜汐宁的手,拉着她一道坐下。
即便饭桌上不过几道寻常小菜,婢女们仍旧不敢松懈,依次摆开。
想着姜知妤如今无法吃得太过油腻,日日服药嘴里发苦,便制了些开口的素菜来。
总不能日日往宫外跑,姜汐宁下厨做的几道菜,先前姜知妤也是赞不绝口的,备膳时还不忘告知厨娘们食材的选取与做法。
“芹菜香干、菌菇炒肉、还有这道莲藕排骨汤,都是阿姊喜欢的,”姜汐宁眼神极其迅速地朝着许兆元看了一眼,“不知今日许统领消息如此灵通,早知如此便多备些菜了。”
“不用的,”许兆元身前很快便备下了碗筷,有些受宠若惊状,“我今日而来不是来蹭公主府上的饭菜的,我只是想了许久,有些话一直想说出,却……”
许兆元也不再顾忌一群婢女在侧,开口道:“上次在秋猎的夜宴上,如若圣上当真下旨替公主与我赐婚,公主会否决吗?”
姜知妤咀嚼到一半,忽然嘴上也停止了动作,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她原先那般接近许兆元,便是想着或许能从其中获取些蛛丝马迹。
她本就是一个任性胡闹的人,做事向来不顾及后果,天塌下来也是有人能替她撑着。
可后来知晓了自己并非皇后所出,也在梦中那般如真似幻地窥见了许兆元的结局,她又开始乱了章法。
她不在意自己的身名,也没有人敢明着妄议她,即便这京中的流言蜚语,因传播地越发离奇,姜知妤不曾多加理会。
就比如,在她失踪一月,宫中有人猜测,是圣上欲让五公主与许统领成婚,楚将军爱而不得,从而心不由主,掳走了五公主,一道不知所踪。
不过宫中青睐楚修辰人品言行相貌的宫女占了大多数,这般荒诞的传言自然很快便偃旗息鼓下来。
“所以呢?”姜知妤眸中不起一丝波澜。
“臣言行举止鄙陋,粗人一个,在军中尚无大的建树,实在是惶恐得到公主的青睐,许家不过蓬门荜户,我上有双亲需照顾奉养,下有伶仃表妹需我照料……”
“我听……听六公主说──”
姜知妤见姜汐宁犹如犯事的孩童,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面,不由得向她看去。
许兆元也有些惊诧,话硬生生止住。
“阿宁,你与许统领很熟吗?”
姜汐宁有些委屈,认真地看着姜知妤的眼眸:“不是的,也不过见了三次面……”
“说了什么?”姜知妤干坐着听两人打哑谜。
“我是说阿姊真心喜欢许统领。”
“六公主说五公主日后要收面首,养在府里。”
两人齐声说出。
作者有话说:
女鹅:阿宁你说的啥?
许:啊?不是一件事啊?
第50章
桌前三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虽说姜汐宁也不是故意,也是自己曾经对着姜知妤说起过什么自己要养面首一事,可玩笑归玩笑,如何能当真?
且不说姜知妤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更何况那面首不过依附着公主日复一日,除了空有一副好皮囊,便也没什么可登得上台面的事。
姜知妤最是鄙夷这种人,自然也不会存了这般心思。
姜知妤胸腔中忽然有些异样,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亏得姜汐宁居然还帮衬着许兆元,说了不少她的好话,什么许统领心急如焚在崇安城内遍寻公主踪迹。
待房中所有婢女皆被屏退,姜知妤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阿宁,我是不是当真很是胡闹任性?才让你产生了这种感觉?”
姜汐宁摇头如拨浪鼓,“不是的阿姊,我是和许统领无意间提起了这句话,我没想到他是这般理解的……”
姜知妤原先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向来谦和守礼,向来不敢随意阐述自己的观点,却在今日越发觉得。
好像姜汐宁被她带坏了,这般神情语气,怎么感觉就像自己在皇祖母面前那般,撒娇?
姜汐宁的眼瞳很黑,很是担心姜知妤要动怒,故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太医说她仍旧需要静养,昏迷了数日,身子或许仍旧没有调养过来,大喜大悲不利于她的恢复。
“面首……”
姜知妤抬眸看了看许兆元,他一脸无辜状倒当真像是任人宰割的鱼,又望向姜汐宁,委屈地两眼仿若要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