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拿着食盒的粗使丫鬟听莫歆这般糊涂,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不明白,向来聪慧的缘何这样胆大,竟敢和二少奶奶硬气。她又瞧了眼莫歆脸上身上的伤口,退得越发后头了。
二郎主下手这般狠,她看着都疼。
裘晚棠还不及发作,裴蓠便被莫歆那无耻的态度气着了。他自诩不是甚么谦谦君子,裘晚棠是他放在心尖儿的,他自然舍不得她受一点气。但那些个不相干的,就是死活与他无关了,他可不是拘着那些规矩,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下重手的人。
是以他的行动很明确的表示了自己的意图,他向来是配着兵刃的,哪怕此刻在家中。腰上也别着软剑,他是决计不会拿手去碰这丫鬟的。要裴蓠说,此刻最恨的,便是方才怎的没一掌拍死她。
白光闪过,莫歆还没反应过来,那粗使丫头却觉得这会儿要不好了。连忙缩到了安全地带,毕竟刚刚是她认出莫歆来。若是二郎主觉得她和莫歆有什么关系,那就是活撞了霉头了。
莫歆身上的伤还火辣辣的刺着疼,冷不防脖子上一股寒意。等到她瞠大双目之后,就发现那柄软剑横在脖颈上,只消微微一动,就能割破了她的喉咙。
莫歆手心发凉,全身颤抖的厉害。可是她怕自己不慎去碰到了剑刃,只好哆嗦着僵在原地,青白的面色称着那几道伤口,越显狰狞。
裘晚棠知道裴蓠是在为自己出气,并没有阻止。
“按理说,你那只手早该保不住了。”
裴蓠眉眼冰冷,视线落在那只碰了他面颊的手上,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把那手生生剁下才好。
他坚持,能碰自己的只有裘晚棠一人。便是他的母亲戚氏,自长大之后,也不再碰他了。如今这丫鬟居然做出这等行径,叫他如何不气?
“不过现在看来,你那手却是能保住了,”裴蓠轻哼一声,嘲讽道,“为了这几日母亲吃斋念佛,我也要积德。给你留个全尸。”
若说莫歆听到前一句话还有所窃喜的话,等裴蓠说完,她便犹如五雷轰顶。一时连跪也快要跪不稳了。
她来之前知晓二郎主的秉性,但并不曾料到他不仅不吃这一套,反而厌恶至极。竟是要杀了她才罢休。
自此,裴蓠护着裘晚棠之说,有达到了新的高度。
据那粗使丫头所传,便是二少奶奶只要听着不顺遂了,不管甚么理由,一并杀了。所以,千万别惹二少奶奶不悦。
当然现在的几人还是不知道日后有这一说的,但是裴蓠向来不说空话,眼见那丫鬟醒悟过来。哭天抹泪的丑态百出,他厌烦更甚,翻了剑便要划开她的脖颈。
还是裘晚棠连忙阻了他,道:
“夫君,何必杀了她呢?”
墨杏和那粗使丫鬟闻言,不由心中感慨,果真还是二少奶奶善良仁慈一些——
谁知,裘晚棠接着道:
“杀了她不过一时爽利罢了,我看,倒不如送到婆母哪儿,好生训诫一番。”
裘晚棠眉眼弯弯,笑的分外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