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缓缓道,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你现在被谣言所缠,门槛低的嫁了是为的富贵权势,门当户对的要么不愿嫁,要么定是心中不肯的,能有棠娘这样的女子,确是你的福分,你切记要好好珍惜,好好护着,莫再发生如今日一般的事了。”
顾氏说完这番话,便唤了丫鬟来搀着:
“伯母有些乏了,先回去歪歪,你不必送我。”
她转身,慢步离去了。
裴蓠独自坐在座上,逐渐阖了目。有墨色浓睫在他投下一片阴影,他身侧的裴磬瞅瞅他,不敢打扰,便垂头候在一边。
她是不同的吗?
那个答案,裴蓠自己也不知道凶鸟猎食图谱。
裘晚棠本是装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但今天的事确实吓到了她,提心吊胆了那么久。她绷紧的弦如今松了下来,竟是不由自主的真睡了过去。
她的意识在模糊之中,如同越过了前世今生,回到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地方。
淅沥的雨珠不停的洒落,把周围印染的雾蒙虚幻,恍如烟波萦绕缥缈,笼罩在这片寂静的土地。裘晚棠伸手去接雨丝,它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仿若无物。
浓云遮蔽苍穹,裘晚棠远远望去,眼前却是一座已成炭黑的府邸。断壁残垣,粗如抱木的梁柱破败不堪,隐约可见它曾经的无限风光。
这是,哪里?
裘晚棠迷惘的望着四周,脑中有许多片段掠过,走马灯一般,疾速而无声。
在这灰翳的天地之间,有个人影映入了她的视线之中。那人红衣耀目,在沉暮中猎猎作响。
裘晚棠不自觉的靠近他,他的墨发垂至腰际,如绸如缎,却被风雨舞动的凌乱不堪。即便如此,仍掩不住那侧脸的绝世之瑰丽。
夫。。。君?
裘晚棠动了动唇,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蓠全身都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他的瓷白妖娆的面颊淌落,他的表情未变丝毫。眸底却是深浓的看不见的黑,不见光亮,无穷无尽。
“她在哪里?”
他开口,目光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残旧,嗓音喑哑低沉。
一个侍卫首领打扮的魁梧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左手持着一柄阔刀。
“禀告将军,没有发现少夫人。”
裴蓠听了,浅淡一笑,轻柔道:
“那就继续找,找到为止。”
他的唇朱红似血,上扬的眼尾带有风情万千。那点泪痣辍在其上,被雨水冲刷的昏昏暗暗。
“将军,我们已经找了三天三夜了,这。。。”
那首领有几分为难的说道。
裴蓠这才有所动,低下头去看那首领。笑容未褪,更显的魅惑人心,
“我叫你,继续找。”
他森白的齿衬着红唇,几缕发丝粘粘在光洁的额上,眉目如画,却叫人无端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