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蓄意拿着那帕子翻来覆去的看,越看,眼里就越聚了水汽。隐隐还有几分羞辱,叫人看了,仿佛是一个为了妹妹做出不齿之事的长姐模样。
裘晚棠斜睨着她,也不拆穿,只低低的冷笑。
裘菡词,你可知我已不是从前那样了。若是太自以为是,可小心自食恶果。
裘菡词看完那帕子,面颊带红,两行清泪就沿着腮上蜿蜒而下,仿若春露半湿,浓深了那抹脆弱之情。
“词娘,词娘长于棠娘,却不曾看顾好她,确实是词娘的错。妹妹埋怨几句,也是应该说完。词娘自知出身卑微,不敢多求。”
她说的这是一回事,听不听还得看其他夫人。戚氏只觉她不仅为人放浪,还这般罔顾廉耻。毕竟,棠娘堂堂的国公嫡女,凭甚叫她来看顾?再说她若真是知道自身卑微,还会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柳氏乍闻她如此回答,气极反笑:
“你倒是聪慧的很,这样情景还不忘害棠娘一把。你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罢?”
柳氏说完,就走到她身边,拾起帕子在她面前抖开。
“这帕子熏的是你的香,沾的是你的口脂。就连晚棠这名字,都赶的弯弯扭扭。你真当我是傻的不成,能三番两次的把你的手段只做不知?”
柳氏早便想把这一家赶了去,以往不过是顾着国公爷的情谊。而如今她们对待棠娘的法子却是一个比一个狠毒,她再这般留下去,怕要酿成大难。
是以一抓住了这个机会,她便不遗余力的痛击裘菡词,只望裘菡词是个识趣的,能知难而退。否则——她多的是法子叫她生不如死!
裘菡词见她说的证据确凿,面色一变,就去抢了那帕子来看。这细看之下,她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身上不知不觉泛了细密的一层薄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保持了声音不颤抖:
“婶娘,那,那不过是些意外。许是哪个丫鬟拿着帕子把我的口脂给蹭了去。”
裘菡词说罢了这话,忽而想起了刚才游园时那端着点心的小丫鬟。那般的不小心,溅了了些水渍。那丫鬟就忙来替她擦,来回之间,的确会蹭了口脂去。
裘晚棠看了裘菡词不停变化的神色,心底轻嗤了一声。
裘菡词,既然你还不肯认命,那便莫要怪我了。
她勾了勾唇,缓缓抬了头来,却是一副沉痛的模样,面向裘菡词道:
“堂姐,我们虽说不是嫡亲姐妹,然而娘亲与爹爹待我们,向来是一视同仁的。你为何,为何下的了这样的手?”
裘晚棠说着,把那泪含在眼中,将落未落。然而比之裘菡词的模样,却更让人心里揪着疼,只道她遭了这般信任的堂姐陷害,内心该是如何的难忍。
玉容轻啜泪阑干,落花一枝春带雨。美人如玉,卷月携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