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复杂无聊的书,越催眠。
回到东厢房时,宁濯已经坐起身来,后背靠着床柱。
卸掉玉冠长簪的墨发垂了一缕在肩头
双眼微睁,因为看不到,显得有些呆滞无神。
听到脚步声,他循着声音方向慢慢转过头来,眼睫微微垂落。
罩灯透着暖色调,架子床的床柱将他框在其中,好似一幅静默温馨的油画。
宋青苒有一瞬间的恍神。
片刻后,她点了安神香,又搬了小板凳坐在床头,“王爷先躺下吧,妾身给您念会儿书,等困了就直接闭上眼睛入睡。”
宁濯闻言,没有反驳,摸索着躺了回去。
宋青苒翻开第一页开始念。
她嗓音轻柔,如涓涓细流,极具安抚人的效果。
宁濯没有被催眠,倒是内心十分安定。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性情失控时偶遇大师,大师给他论禅时的情景。
没想到时隔数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
灯芯烧得噼啪一声响。
忆完往昔的宁濯回过神,才发现屋里已经陷入了寂静。
床沿边,传来宋青苒均匀的呼吸声。
她没把他哄睡着,反倒把自己给催眠了。
宁濯伸出手,顺着床沿探了探,手指碰到那本书。
他动作放缓,拽着一角,轻轻把书抽离出来,还没等放到一边,宋青苒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像是睡梦中都在防止有人抢了她的东西,但人又不清醒,胡乱抓了两下,最后右手毫无意识地搭在了他宽厚的掌心里。
宁濯看不到,但能感受到她手背肌肤的细腻和温热的触感。
喉咙紧了紧,宁濯先前才平静下来的禅心瞬间化为泡影。
他轻轻执起她的右手,缓缓凑到唇边,小心翼翼而又虔诚地吻在了手背上。
宋青苒平时睡眠质量贼好,所以从来不用安神香。
今夜冷不丁在宁濯房里闻到,对她而言,无异于迷香。
因此一向睡眠浅的宋青苒在沉睡后,对宁濯的动作毫无所觉。
“宋青苒?”
宁濯喊她。
宋青苒没反应。
宁濯又喊了一遍,她只是“唔”了声,又继续睡过去。
宁濯只好掀被下来,费了些工夫将她抱上床榻脱了鞋放到里侧,他再摸索着躺回去。
先前抱她时,独属于女儿家的馨香还萦绕在鼻腔里。
耳边宋青苒的呼吸声,仿佛一只无形的钩子,勾着他的魂往外拽。
本就处在理智崩溃的边缘,偏偏宋青苒还习惯性地把他当成了宁小呆,手臂一伸直接抱住他。
宁濯呼吸加重,脑子里天人交战。
某些疯狂的念头就快不受控制。
最终,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