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家族的遗传疯症发作过两次,每次都是在他通宵处理政务之后。
虽然系统能通过平复脑电波动的方式,使他及时清醒过来,但神智不受控的感觉实在可怕,如果可能,他一次都不会愿意尝试。
他决定,只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就把手伸到白狼骑颈后,触发卸甲指令。
银白的盔甲喀啦喀啦褪去,露出盔甲里那个金发碧眼的高大骑士。
白狼骑眨巴眨巴眼,“陛下?”
尼禄拽过他的领口:“上来。今晚跟我一块睡。”
在残酷的流亡时期,他们常常在诸如贫民窟、砖瓦洞、垃圾屋之类的地方相拥入眠,用彼此微薄的体温,来抵御外界严酷的凄风冷雨。
他可怜的小主人,不知道趴在他的衣襟上淌过多少泪,又不愿被他发现,就倔强地用小手使劲擦去,让这些泪痕赶快洇干。
……直至尼禄10岁那个夜晚,骑士的衣襟再难有泪痕。
不过,尼禄倒是没改掉这个习惯,在极偶尔的时候,会喜欢趴在骑士胸口打个盹。
这是小皇帝唯一会展示出依赖的时刻。尽管知道骑士生来就为侍奉皇帝,任何情绪波动都是不必要、不专业的;
但看着少年温顺低垂的雪白眼睫,感受对方逐渐轻软的吐息喷在颈侧,白狼骑还是觉得,心脏像被某种毛茸茸的快乐挠个不停。
“陛下,这样您睡得舒服吗?”
“唔……”尼禄用鼻腔音回他,眼睛已经快闭上了。
唯一让白狼骑有点难为情的,是尼禄总会忘记,他已是即将分化的少年,而不再是七八岁的幼童。
在骑士臂弯里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尼禄那双雪白柔韧的腿,立刻在被窝里挤开白狼骑的膝盖,然后缠紧白狼骑的其中一条大腿,完全把他当成了长条人形抱枕。
尼禄8岁就开始逃亡,自然不可能接触到正经的分化期教育;
而白狼骑带尼禄离开王都时,自己都还是个没过分化期的17岁少年,更加一知半解。
白狼骑只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默默地忍耐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想把尼禄推开一些。
可被子下也不知道碰到了哪,掌心里竟然全是温热柔腻。
吓得他立刻把手抽出被子,抓过浴巾,欲盖弥彰地把尼禄的湿发吸干。
“陛下。”
卧室门被急促敲响。
门口狼骑低声道:“紧急军情。”
尼禄骤然睁眼。
红瞳中没有一丝困顿,只有剔透清醒。
尼禄起身:“说。”
狼骑:“卡戎领主拥兵谋反,宣称星系脱离帝国,领地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