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夫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来侍候舒成玦。
舒成玦临走时道:“你挑几个人去西偏院,没规无矩的,像什么样子。”
程少君柔顺的应下了,待到他出门,才道:“玉珠,备水。”
玉珠和玉蓉服侍着夫人,看着夫人,腿上腰上的淤青,手里更轻了。
梳洗完,玉珠忍不住道:“少夫人,今日要不给大夫人请假,歇一天吧。”
程少君摇摇头,“咳咳……不用,礼不可废……咳咳咳……”
玉蓉看着夫人咳嗽,抱怨道:“少夫人这几日本来都要好了,世子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程少君低声斥道:“玉蓉……咳咳咳……”
玉珠忙上去,到了杯茶,轻拍着夫人的背,暗瞪了玉蓉一眼,“玉蓉心直口快,夫人别放在心上。”
程少君胸口的气捋顺了,“玉芝的事情,你们还没有教训吗?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
玉蓉跪在地上,“少夫人,奴婢不服,为何那二房的丫鬟能顺顺当当出府当掌柜的,玉珠这说了实话的,反倒被遣回了程府。”
程少君叹了口气,“你们还不明白,你们觉得顾昔昔只是二房,但她是良妾,上了祖谱金碟的,她身边的那两个大丫头身籍都是记在顾府的,在衙门那儿,她们也是顾府的丫鬟。”
“玉芝告梅子私通,根本就站不住脚,翻出来的信,除了能证明杜客卿是为顾家管生意,根本查不出什么。世子爷为何迟迟不处置?就那禁足,不过是爷恼羞成怒罢了。”玉芝得罪了世子爷,回程家也好。
玉蓉不禁落泪,“玉芝再也回不来了?”
玉珠将她扶了起来,“你别被猪油蒙了心,顾姨娘从前便是夫人的手帕交,相交多年,你还看不清人的好坏。”
玉芙从外头进来,“少夫人,车撵备好了。”
顾昔昔从库房里找出一个摇椅,让阿彦拿了出来,她正舒服的在院里晒太阳,睁开眼竟看到玉芙带着四个小丫头来。
她微微起身,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与昔日里健康红润的样子差了很多,“玉芙来了,恕不能远迎啊。”
玉芙牙尖嘴利的,“顾姨娘,还有力气贫嘴。”
顾昔昔轻叹,也就程少君能受得了玉芙这个脾气,“这些是送给我的。”
玉芙道:“世子爷的吩咐,姨娘还是收下的好。”
顾昔昔也没想拒绝,“当然,你看我这里确实人手不够。”
大理寺
“大理寺卿舒成玦接旨——”
舒成玦跪在官衙外,“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舒成玦,怀仁守礼、执法为公,今授予钦差大臣之职,配上方宝剑,彻查扬州私盐案,钦此——”
舒成玦双手接过圣旨,“臣,领旨。”
将宣旨公公送走,舒成玦将圣旨放好,捏了捏眉骨,疲惫的坐在太师椅上,头顶上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官家既然吩咐下来,这件事就不能办砸了,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若追根究底,大半个朝堂估计都不能幸免。
扬州乃交通要塞,连着两淮盐场,是将盐售往全国的重要通道,都说不见扬州一粒盐,富甲一方却靠盐,虽说盐是由国家把控,但贩卖私盐屡禁不止,更有官员从中谋取暴利。
近几年扬州盐税,逐年递减,但商税却有上涨趋势,本来这些并没有引起户部的重视。上个月官家令五皇子入户部,不过一月便有人弹劾扬州知府,便牵扯出扬州私盐。
叁皇子的舅舅和扬州知府是连襟,同是叁皇子一脉,这私盐案牵扯到两位皇子,自然是块烫手山芋。
叁个月后
阿彦坐在凉亭里守着。
顾昔昔挺着半大的肚子,穿着一款魏晋南北朝时期雪色罗纱,一浸水变成了半透明。
幸好姑娘还是很照顾自己肚子的,多穿了几层,不过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就算是有地龙,阿彦还是不很放心。
顾昔昔倒是很舒服,舒成玦真的是有头脑,这个带地龙的温泉,简直不能太爽,“阿彦,一起泡啊,这水很舒服。”
阿彦摇头,“这里面有大夫配的药呢,记住还有一刻钟,姑娘你就得出来了,怀孕了不能久泡。”
顾昔昔又缩到水里,“嗯嗯,知道啦。”
泡够时间,顾昔昔披着大氅回了屋,没过一会儿,看到李大夫来了,算算时间,今日来的有些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