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蓬大真君猛地抬了下头,神色动容。
尊为真武荡魔大帝?!!
一者为封,一者为尊。
这两个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是天界敕封其尊号,只是这位真武荡魔大帝未曾履职。
而另一个,则是无论这位真武荡魔大帝是否在天界,还是在何处;甚至于无论对方本身是否承认这个封号,中天北极对其的尊号都是默认的;哪怕这道人往后仍旧在人间游走,不来天界,这天上天下各路神仙见面,都要以极高的规格行礼。
甚至于就算是有朝一日这位道人和天界产生了冲突,打将起来。
这事儿过去之后,还是得称呼其为真武大帝,还是得要客客气气。
无法被剥夺,无法再改变。
非以功封赏。
乃以行自证而尊之!
这等级别的封号,还是尊之,可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
北极紫微大帝淡淡道:“此事就交给北极驱邪院负责。”
天蓬大真君拱手,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徐徐呼出一口浊气,道:“是。”
“领,帝君法旨。”
他抬起头,看着外面流转着的云海,以及此刻仍旧祥和,处处霞光瑞彩的天界,嘴角勾了勾,却是不知,这荡魔和真武乃是同一人的消息落下,会给这天界带来何其巨大的影响,又有多少仙神睡不着安稳觉。
呵……说起来,那一次荡魔斩东华的时候,北帝子似乎迷路,是被荡魔找到了的,因老黄牛的缘故,她后来还对荡魔颇忌惮。
只希望这一次不要被吓到了啊。
……
得得得,得得得。
在守藏室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清脆声音,齐无惑手中锤子敲击在钉子上,把书架重新修整了一次,老青牛低下头,看着那撸起袖子,没有用多少神通,而是颇有兴致,自己亲自收拾这地方的少年道人,嘴角抽了抽。
无惑道人,二爷,您可真是,颇有凡心。
这事情,明明你袖袍一扫就什么都解决了,非要亲自做。
他都问过了。
可是那少年想了想之后,却是笑着回答道:“水流万物,在山上乘势而下的时候雄壮;在农田之侧流过的时候,则是徐缓宁静,都符合时间和方位;我觉得,修道也如同水一般,既然在凡间,就要做凡间该做的事情;若是在世外,则做世外的事情。”
“在这人间红尘却要翩然若仙;在世外却要尘世的各种享受。”
“不也太荒谬了吗?”
老青牛脱口而出道:“可是您早已经内景世界成就,哪怕过上个千八百年都不会老。”
“而这里的人却会老,脸上会有皱纹,您在这里呆着本来就是异常,他们迟早都会发现问题的啊,难道说您还能变老不成?”
在那个时候正翻卷一卷书的少年道人忽而笑起来,道:“老一老吗?”
“却也不是不行啊。”
“为修道者,入尘世间,该要体会诸情诸景。”
“老这一世,又如何?”
这一句感慨,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变老,而非是以变化之术变化之。
于是老青牛瞠目结舌,世界上的修道者都渴求长生不老,男子女子都希望身体永葆青春,为此不惜做出种种荒唐可笑的事情,可现在眼前这个道人却在想着老一次,这这这……这也太过奇怪了!
那少年道人不由失笑,将手中的书卷塞到了老青牛的怀中,道:“来此人间。”
“和人间功劳,不亦可乎?”
那一日老青牛揣了一把加了盐巴煮好的黄豆,就蹲在藏书守门前看着人来人往,磕黄豆磕了一个下午,见大日西沉,看人来人往,硬是没想通这道人的想法。
只好仰着头叹息:“老爷啊,无惑他要做什么?”
“你带我走吧!”
“我不想真变老啊!”
少年道人在后面不由大笑起来。
而这时候少年道人收拾好了屋子,却又道:
“前辈,今日应该是有客人要来的,麻烦你去买些素菜。”
老青牛道:“你唤我青牛就是了,如果真的叫不出来,那就不如叫我牛叔。”
齐无惑道:“晚辈已经有一位牛叔了。”
老青牛狂翻白眼,道:“我比他大,那就叫我牛大叔,唤他牛二叔。”
“就这么定了,伱在这儿看着,我去一趟就是了……”而在这个时候,在这人来人往之时,有四个男子踱步而来,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个大汉,明明是冬天,却还是坦胸露腹,脸上笑呵呵的;另外三位,一个面容柔和,几乎不知是男是女。
一个庄严沉静,一个清淡带笑。